抵達了通州碼頭後,玉柱剛下車,就被老四請了過去。
老四這個人,性子異常剛硬,只要認準了的事兒,堅持要幹下去,絕不怕背罵名。
但是,這次南下勘災,玉柱懷裡揣著的密旨,對老四的威脅太大了。
說白了,老皇帝也就是畫了個圈,只許老四在圈裡跳舞。
山高皇帝遠,就近監督老四之人,正是玉柱這個三等蝦。
玉柱打老十這事兒,老四也不信。
但是,在沒有攝像頭的當下,皇十子敦郡王一口咬定,被玉柱打了,根本就解釋不清楚。
值得深思的是,玉柱打了老十,不僅沒有下獄掉腦袋,反而離老皇帝更近了。
必須承認,這種驚世駭俗的聖寵,令老四格外的忌憚。
人在廟堂,講究的就是實力。
玉柱的家世和實力,當得起老四的尊重。
且不說玉柱本人了,單是他阿瑪隆科多,有所圖的老四,就不敢不叫舅舅。
公開場合之下,玉柱絕對不可能授人以柄,他見了老四,就扎千行禮,恭敬的說:「卑職玉柱,請雍親王大安。」
老四哪敢受了玉柱的禮,趕緊側身避開了,連連擺手說:「你是汗阿瑪的義子,咱們又一起序過年齒,喚我四哥即可。」
玉柱也不想故意為難老四,索性見好就收,和老四碰了肩把了臂,算是見了禮。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老十三在內,沒人覺得玉柱狂悖無禮,反而覺得理所當然爾。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玉柱的被貶官,不過是暫時的蜇伏罷了,他遲早還會站到高處,令人只能仰視。
通州知州,是本城的地頭蛇,他必須來拜見各位欽差大人。
公開場合下,玉柱不可能和老四肩並肩的站著,而是退後了兩步,確保明規則不亂套。
等通州知州行禮退下後,玉柱忽然聽見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通州巡防營參將,奴才張六哥,請小主子大安。」
哦,張六哥啊,玉柱略微一想,知道了,這不是原任天津守備的那位麼?
因為,老電視劇里,編造了張五哥這麼個角色,玉柱對張六哥這個名字,倍覺熟悉。
根據張六哥的稱呼,玉柱斷定,隆科多隻怕是將其收入了老佟家的家奴隊伍之中。
類似老佟家這種頂級大豪門,門下的奴才放出去做官,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以玉柱對隆科多的了解,只怕是這個張六哥暗中塞了不少銀子,才被收為家奴的吧?
「起喀吧。」張六哥的身份差太遠了,玉柱和他也沒啥可聊的。
張六哥絲毫也不在乎玉柱的冷澹態度,行了禮之後,繼續哈著腰說:「回小主子,奴才特意準備了一些本地的土特產,還請少主子您老人家撥冗笑納。」
玉柱忍不住笑了,輕聲斥道:「你是武將,不會文事,沒人會瞧不起你。但是,千萬別亂用典故,免得讓人笑掉大牙。」
老十三也覺得有趣,便抖開摺扇,臉上掛笑的揶揄張六哥:「你這狗才,為了吸引你家主子的注意,故意編這種噁心人的段子,其心實在可誅啊!」
令人沒有想到的是,老四居然也說話了。
「哼,類似你這種貌似老實,內藏奸詐的狗才,若是在爺的王府里,早就亂棍打死,送五道口了。」
老四本就是面癱臉,不怒自威,冷麵閻王的惡名早就傳遍了京城。
現在,冷麵閻王喊打喊殺,陰森肅殺之氣,令人膽寒!
張六哥嚇得魂不附體,趴到地上,再也不敢抬頭了。
畢竟是隆科多收的奴才,必要的體面,還是要的。
玉柱便扭頭吩咐吳江:「只收本地的土特產,再賞他一匹宮裡的雲錦。」
「嗻。」吳江領命後,帶著張六哥下去了。
「好弟弟,你收了一點土特產,就賞出去一匹雲錦,這也太虧了吧?」老十三和玉柱的交情不淺,說話間,就多了幾分隨意,少了幾分拘謹。
玉柱澹然一笑,說:「錢財乃是身外之物,我在乎的是心意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