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書屋不是普通的地方,即使位高權重如玉柱者,也不容撒野。
玉柱故意關心老皇帝的龍體,唉,僧袞扎布簡直是為難死了!
說吧,那是泄露了機密,將來遲早要掉腦袋。
不說吧,玉柱難免會起疑心。
一般人起了疑心,僧袞扎布還真沒所謂,徑直打發了,也就是了。
可問題是,玉柱不是一般人,他若是發作了,僧袞扎布怎麼可能抵擋得住呢?
老七暗暗嘆息不已,玉柱只發了兩問而已,就把僧袞扎布逼到了牆角!
僧袞扎布抵擋不住了,弘皙就該露面了呀!
果然不出老七所料,就在玉柱冷哼出聲之時,弘皙快步從裡邊走了出來。
「請七叔、柱叔安。」弘皙很老實的紮下千去。
老七和弘皙沒有任何的交情,他就把出面的事兒,讓給了玉柱。
「汗阿瑪的龍體……」玉柱故意含而不露的質問弘皙。
弘皙的頭皮一陣發麻,這個問題實在是很棘手。
說實話吧,不合適。
說瞎話吧,將來遲早要露餡兒。
如今的弘皙,既不敢得罪了康麻子,也不敢得罪了玉柱。
若無玉柱的支持,將來就算是有傳位的遺詔在手,弘皙也不可能坐穩皇位。
得罪了老皇帝,唉,弘皙登上大位的事兒,肯定懸了。
「回柱叔,據太醫說,汗瑪法需要好好的休養龍體,不能有絲毫的勞累。」弘皙這麼一說,老七禁不住的對其另眼相看了。
不過,這個卻難不倒玉柱,他冷冷的說:「是哪個太醫說的?叫他過來吧,我要當面問他。」
「回柱叔,劉太醫正在針灸施治,一刻也不能停。」弘皙也非等閒之輩,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應對自如。
玉柱明知道弘皙說的是瞎話,一時間,也無法硬逼著劉太醫來見他。
不過,弘皙縱有張良計,也架不住玉柱有登天術。
「既是如此,那便喚不當值的太醫來見我吧。」玉柱步步緊逼,絲毫也不肯放鬆。
按照宮裡的規矩,給老皇帝瞧病的太醫,不得低於三人。
既然劉太醫正忙著,另外兩位,不可能都忙著吧?
再說了,玉柱就在清溪書屋的外邊,見太醫一面,又能耽誤多少工夫?
別的且不說了,單單從開方、審方、用印,再讓御藥房同時煎三碗藥、試毒、端給老皇帝喝,整個流程完整走下來,至少也要半個時辰了。
弘皙立時吃不住勁了,不過,他已經盡力了,剛才的回答,老皇帝應該聽見了。
趁老七不注意的時候,弘皙暗中衝著玉柱擠了擠左眼。
玉柱隨即會意,老皇帝沒大事!
「閃開,我今天必須要見到汗阿瑪!」玉柱陡然提高了聲調,厲聲喝斥弘皙。
弘皙大大的鬆了口氣,哎喲喂,我的好柱叔啊,您可真的是善解人意的活菩薩啊!
「柱叔,沒有汗瑪法的旨意,您不能進去。」弘皙也跟著扯起大嗓門,正面頂撞了玉柱。
老七見玉柱開鬧了,趕緊也加入了戰場,大聲吼道:「反了你們了?竟敢隔絕我父子君臣?哼,我看誰敢攔我?」捋起馬蹄袖,就硬往裡闖。
玉柱一看,差點樂出了聲,很好,演戲演全套,老七帶頭來蠻的,他就可以揮灑自如了呀!
今天這事,玉柱畢竟是外臣,很容易鬧贏了面子,卻輸了老皇帝寵信的里子。
老七就不同了呀!
他天生跛腳的殘疾,註定和大位無緣。所以,不管他怎麼鬧,老皇帝都不可能疑心他惦記著大位。
實際上,這也是玉柱偏要帶著老七一起來的暢春園的根本原因了!
沒有玉柱的撐腰,單單是老七來了,暢春園的小東門,他就進不去。
反過來說,只有玉柱闖了進來,也很容易鬧出後患!
畢竟,玉柱是現任中和殿大學士,已經位極人臣,不能鬧得太過火了,必須有理有利有節。
「七叔,您不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