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科多太狂妄了,多少有點瞧不起玉柱的意思。
隆老三很自信,他執掌步軍衙門長達十餘年之久,滿眼望去,衙門裡皆是他的心腹武將。
玉柱即使有點影響力,也無足輕重!
就常理而言,隆科多的想法,無可厚非。
但是,隆老三忘了一個問題,玉柱曾經先後三次執掌步軍衙門的兵權。
玉柱故意揣著明白裝湖塗,任由隆科多去自信滿滿。
「鄔先生,我欲約了玉柱出來,打開天窗說亮話,不知先生意下如何?」老四非常了解玉柱的性子。
真要和玉柱繞圈子,玉柱完全可以從京城繞到瓊州,再由瓊州繞到寧古塔去。
鄔思道微微搖了搖頭,說:「王爺,見面後,您打算說什麼呢?苟富貴莫相忘?」
老四微微一愣,緊接著,十分無奈的重重的一嘆。
道理是明擺著的,弘皙如果登上了大位,玉柱是理所當然的託孤重臣之首。
反觀老四呢,一旦奪位成功,總不能把玉柱擺在隆科多的前邊吧?
如果,讓隆科多回家歇著去了,他肯定是要鬧翻天。
再怎麼說,隆科多和玉柱都是親父子,虧待了當爹的,兒子豈能沒有想法?
這簡直是個死循環!
要想對玉柱有所承諾,怎麼安排隆科多,才是最令人頭疼的事情。
要怪啊,只能怪老皇帝太過信重佟家父子了。
「王爺,請恕學生直言,只有隆科多被老八暗算了,玉柱才有可能為我所用。」鄔思道不愧是工於心計的傢伙,他的這個提議,果然讓老四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隆老三若是被人幹掉了,老四的難題將迎刃而解。
反過來說,玉柱被人幹掉了,老四的難題更是蕩然無存。
「那人警惕心極高,只怕到時候,不好騙他進園子啊!」老四此話一出口,鄔思道便明白了,山陵崩之夜和抓玉柱,必須環環相扣,稍有差池,便會滿盤皆輸。
老四嘴裡的那人,當然指的就是玉柱了。
鄔思道心裡有數,隆科多此人,確實頗有心機,不然的話,也不至於,騙得了老皇帝的信任。
但是,隆科多的毛病有二,一是太過狂傲,二是愛聽順耳話。
這麼多年下來,隆科多早就被老四的迷魂湯,灌得七葷八素,找不著北了。
通俗的說,既然隆科多的腦子不太清醒,豈有不善加利用之理?
玉柱就不同了。
據鄔思道的仔細揣摩,這麼多年下來,玉柱竟然是每次大事,都站到了最正確的隊伍之中。
這是何等的可怕?
「王爺,以學生的淺見,欲成大事,必先設計擒了玉柱。」鄔思道的意思很明確,抓或殺了玉柱,應該排在弄死老皇帝之前,而非之後。
先弄死了老皇帝,萬一玉柱不上勾,那就要壞了大事!
老四在私下裡,謀劃了這麼多年,暢春園裡早就埋了眼線和接應之人。
實話實說,利用宮裡的大太監暗中出手,毒死老皇帝,對老四而言,只要謀劃周全了,並不是太難的事情。
老皇帝做夢也沒有料到,宮裡的某些大太監,早就和他離心離德了。
道理並不複雜。
順治帝駕崩的當天,大太監吳良輔及其諸多徒子徒孫們,都被太皇太后送去見了閻王爺。
從前明開始,一直到順治朝,只要換了新皇帝,此前掌權的大太監,都沒有好下場。
太監們個個都有萬貫家財,但是,個個都怕死!
怕死的大太監,才是好太監!
遠的且不說了,闖賊殺進京城之後,陪著前明的崇禎帝,吊死於煤山的,有且只有大太監王承恩一人而已。
其餘的大太監,不是攜財逃了,就是投降了闖賊。
歸根到底,繼續效忠於垂垂老矣的老皇帝,就像是一直待在船底破洞的大船之上,遲早一起被淹死。
老四絕不是優柔寡斷之輩,他很快就下了決心,和鄔思道密議了許久。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