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您已經連著工作十幾個小時了。」
「嗯?什麼時間了?」風斂塵抬了抬眸,掃過門邊的詹姆斯。
詹姆斯手拿著報表,看著黑色皮座椅上的風斂塵,即便他面容毫無表情,但那深凹下去的眼眶,泛著黑青,無不說明了他已經超負荷工作了很久,但他卻似不知疲倦般地,永遠不想要停止。
「晚上八點。」詹姆斯抬手看著表,無比盡職地道,語氣有些沉。
「嗯。」風斂塵淡淡地應著,身子向後一靠,手中的鋼筆落在了桌上,發出輕微一聲細響。詹姆斯看他捏了捏鼻樑,眉頭蹙得緊緊的,薄唇抿成了一條線,不動聲色地走到一旁,倒了杯溫水,放在了風斂塵手邊。
「總裁,你每次都這樣,一遇到季小姐的事,你就變得不像你了。」詹姆斯道。
風斂塵看著詹姆斯,這個外形平凡,骨子裡驕傲的男人,處理公事時十分靈活,但生活上卻有些木訥的男人,總是一本正經地跟在他身邊,跟了他十幾年了,是下屬,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朋友,但詹姆斯卻謹守著下屬本分,即便是私底下,也很少談及彼此的私事,如今聽他開口,風斂塵倒是有些意外。
「哦?怎麼說?」風斂塵倦怠地開了口,卻靠著座椅,輕輕閉上了眸子。
詹姆斯靜靜地看著這個在自己面前毫無防備的男人,知道他對自己的信任,但有些話卻也不能直白地講明,便道:「季小姐不在,您的脾氣總是特別大,好在一個月馬上就要過去了,再過兩天,季小姐就該回來了。」
「嗯。」風斂塵輕啟了下唇,語氣有些微的溫柔,也有些微的冷,「該回來了。」
「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詹姆斯道,平凡的面容中有絲無法令人察覺的複雜的溫柔。
風斂塵默然不語,卻也告別了數日未曾離開的風騰大廈,驅車去了海邊別墅,這已成了風斂塵生命中無法驅除的習慣,管家見了他,並不意外,為他取了拖鞋換上,接過他脫下的西裝外套掛好。
「先生,要喝點什麼?」管家和兩個侍從候在一邊,小心謹慎地問著。
風斂塵疲倦地坐在沙發上,一動也不想動,沉沉地道:「不用了,你們都下去吧。」
「是,先生。」管家和侍從應聲退了下去。
風斂塵靜靜地坐著,明亮的燈光映著分外素雅的別墅,極符合季寒央的氣質,卻是顯得那麼空冷,一個人都沒有,即便是窗明几淨,即便是整齊有序,卻是少了季寒央的味道,一個月的時間早已將她的氣息吹成了淡淡的煙茶之色,消散在了空氣中,張開手臂也聚攏不起來。
風斂塵起身,進了季寒央的房間,緩緩地躺在她的床上,觸摸著那柔軟的氣息,感受著她在身邊,依稀有發間的清香,依稀做著一個美夢,夢裡有他的她,所以他不敢有絲毫大動作,生怕驚醒了這個夢般。
「央央,你怎麼了?怎麼躲在這裡啊?誰欺負央央了?」
季寒央五歲的時候,生日過後,風斂塵從後花園的草叢中找到了哭泣的她,看著一張白皙的小臉哭得像個小花貓,他很想笑話她,出口的,卻是那麼溫柔的關切,「央央不哭,誰欺負央央了,哥哥幫你打他,好不好?」
「斂哥哥,斂哥哥,我想媽媽,央央想要媽媽……」小小的女孩哭泣著,撲倒在大男孩的懷裡。
「央央乖,斂哥哥在這裡呢……」大男孩低喃著,輕柔地哄著小女孩。
小女孩的哭聲似乎小了些,頭埋進大男孩的胸前,鼻子眼淚摸了一通,才抬起頭來,一手捏著自己的蕾絲裙,一邊哽著聲音道:「斂哥哥,你不能不要央央,你要永遠留在央央身邊,好不好?」
「好,斂哥哥會一直留在央央身邊,央央不能攆斂哥哥走。」大男孩一本正經地說著,並伸出了手,勾住了小女孩的手指,輕柔地道:「央央跟斂哥哥拉勾勾了,以後央央想趕斂哥哥,斂哥哥也不會走了。」
彼時,他們那麼親密而要好,他們都沒有媽媽的寵愛,但季寒央卻依賴他,這讓當時年僅十歲的他分外有自豪感,即便他並不被季家接受,即便他那麼卑微渺小,卻有那麼一個小女孩如此地信任他,這讓風斂塵覺得自己有用,還能被人所需要,所以他努力地想要留在季寒央的身邊,努力地成為守護她的人
015放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