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郝局長與此前一樣,他率領大隊人馬而來,瞬間便將醉心居圍得水泄不通。
讓福根意外的是,郝局長並沒有像前一次那樣,編出一個幼稚且可笑的理由敲詐醉心居,而是開門見山表達了想與醉心居老鴇周姐合作的意願。
更讓福根感到意外的是,這一次那老鴇並未與他商議,而是直接答應了郝局長之意。
拋在一邊的福根面對著淡淡的星空,感覺異常無助。
在仇恨面前沒有幸福可言,對於福根來說,這就是他生活的全部意義。
福根的復仇其實就是為了彌補對愛蓮和王先生的情感虧欠,或者說,是福根看到兩位最親近的人慘遭厄運,自己獨活,必須要承擔的一種責任和義務。
當他想方設法進入醉心居,當上醉心居大管家之後,他才發現自己距離復仇還有一段很漫長很漫長的路要走,這與起初的想法相去甚遠,愧疚之心油然而生。
「愧疚是一種磨人心的東西。你可以試著假裝它不存在,但同時它也在不知不覺中啃噬著你的生命。一些人掙扎著想認清自己的內疚,不願或不能為自己洗脫罪名;令一些人則逃之夭夭,直到它完全殆盡。而我卻與愧疚正面對峙,甘之若飴,求之若渴。對我而言,愧疚是餘下的少數幾盞照亮我前路的燈。」
警察局郝局長竟然會與醉心居這種做人肉生意的地方進行合作,這對於福根來說簡直就是刀絞之痛,他覺得這個世道就算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口口聲聲維護社會治安、摒除惡習陋習的警察局竟然也與醉心居、大煙館、黑市賭坊這樣的地方合作,以求發展空間。
這種令人啼笑皆非的事不曾親見,以為只是道聽途說,現在卻赫然眼前,怎能不讓福根失望和無奈?這跟貞女與同寢一床且共侍一夫的醜事又有什麼區別?
諷刺,天大的諷刺啊!
然而,福根心情清楚,要想實現復仇的目的,當下唯有緊貼醉心居,唯有忍辱負重,在復仇成功之前,再多的不快都只能逆來順受,委曲求全。
後來,福根經常會看到郝局長和醉心居老鴇見面,而那郝局長對醉心居經營狀況也越發關心,儼然將醉心居當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醉心居這個藏污納垢的地方竟然以警察局副局長為主帥,以手持警棍的警察為護航體系,明面上還有老鴇周姐及她手下的家丁、打手,幕後還有那個心狠手辣的惡婦,這樣的一套管理辦法,對於一心想著復仇的福根來說,無疑將是難上加難的事情。
福根最不願看到的就是這個局面,可是他又怎麼能夠左右得了,警察局長竟然與殘殺愛蓮父女的元兇首惡聯手,報仇雪恨眼睜睜看著竟成了死局?
有一天,福根陪著那醉心居老鴇周姐閒逛,無意間走進了一家燈具店。
面對琳琅滿目的燈具,周姐讚不絕口,一時竟也拿不定主意了,便來徵求福根意見,福根以為是周姐自己用,非常熱心地對各種燈具表達了自己獨到的見解。
「你怎麼推薦的都是女人屋裡屋外掛著的燈,怎麼沒有一個男人家裡用的呢?」福根繞著燈具店轉悠了一圈,各種各樣的燈籠給周姐說了個遍,周姐初期還是比較讚賞福根的見解,但看到福根總是繞開男人們能用的燈籠,漸漸地有點兒不耐煩了。
「這有區別嗎,那個男人家裡會沒有女人呢?」福根不解周姐之意。
「怎麼不會有這種事,你不就是這樣嗎?」周姐指著福根搖了搖頭。
「我---」福根有些不好意思,笑著說道,「我是個例外。如果您打算給我買燈,那就算啦,我用不著的。」
「怎麼能算了呢?平時里里外外都是你在操持,替我分擔了很多,其實送你一件禮物是應該的。」周姐一邊撥弄著掛在眼前的燈籠,一邊心不在焉的與福根說著話。「我看這裡的燈都不錯,你替我選一件,我可看不懂你們男人的心思。」
「謝謝你,周姐。你真是菩薩心腸,我怎麼也沒有想到你會對下人這麼關心照顧,真的,太感動了。」福根萬萬沒有想到周姐會對他這麼好,激動之情溢於言表,臉上泛起了緋紅的「雲彩」。
「你是在跟我說話嗎?過來啊,傻站在那兒幹啥?」周姐穿行於各色燈籠之間,不經意間發現福根不在身邊,她左顧右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