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大氣也不敢出,生怕被發現。想到那個斗笠下永遠看不見的臉,冷汗無聲地滾落下來。
她緊張萬分,覺得時間過得好慢,但又怕時間過得快,那個蓑衣怪人會早於阮瞻先到!可正當她心亂如麻的時候,夢裡清脆的銅鈴聲在雨中響了起來。
沉悶的雷聲和紛亂的雨聲中,叮鈴的聲音就直直鑽進人的耳膜中!感覺很遠,但又好像近在咫尺。
這不是個夢嗎?還是夢中的情形要重演一遍?小夏一時分不清楚,而且也沒有時間容她來分辨,她只是一手摟緊了萬里,一手死死握住血木劍,這是她在這危險未知中僅有的依靠!
門自動打開了,沒發出任何聲響,然後一雙腳夾帶著風雨闖進了小夏的視野。
小夏只看到蓑衣的下邊緣,眼見著雨珠不斷地滾滾而落,地上卻不見水漬。
『他』在門邊停了一下,然後慢慢向桌子這邊走了過來。小夏心臟發緊,不自禁地向裡面緊縮,更緊的貼住牆壁和萬里。
『他』穿著一雙花鞋,簇新簇新的,鞋面上繡滿了各式各樣的花朵,已經看不出布料本來的顏色,各色絲線堆徹得極其艷麗,在雨地里走來,卻還一塵不染。
然而最詭異的是――鞋裡面沒有腳,蓑衣的下緣和花鞋之間也沒有腿!
他不是人,是鬼!和那一家三口一樣是鬼,可是為什麼血木劍沒有象平常一樣,遇邪就會散發出美麗的紅光,而只是劍柄在微微地發熱?!
小夏不明白血木劍是不是壞了,只見『他』一直走到桌邊,卻又不坐下來,只僵直地站在那,近到她可以看清蓑衣的紋路和上面不斷滴落卻又有不會掉到地上的水珠。
只聽他搖了一下銅鈴,就又有一串『人』跳了進來,排成了一排,站到了里側。不用猜也知道是那些用麻繩串著的、頭罩白色布袋的怪人。問題是他們站的位置與那一家子和蓑衣鬼成了合圍之勢,把桌下的小夏死死圍在正中。
眼前的形勢詭異極了,店裡沒有任何的聲響,而且漆黑一片,不過卻又忙忙碌碌的,好像正常的店家在招待客人,只是店主不是人,來客也不是人!
寒冷的山間夜裡,小夏卻汗透脊背,還要拼命抑制因緊張而變得急促的呼吸,她只希望這些鬼快點歇完腳快點走,假如鬼怪們在趕夜路時確實也和人類一樣要歇腳,而且對方不是對他們持有惡意的話。
一道閃電划過天際,照亮了漆黑的雨夜,瑟縮在桌子下面的小夏也看見那個蓑衣鬼慢慢彎下腰來,那張看不見五官的臉對著她『看』!
原來他知道她藏在這裡!
「別-讓-他-們-摸-你-的-頭!」他一字一頓地發出古怪的顫音!
什麼意思?小夏驚駭得愣住了。
然而不等她反應,在那雷霆雷聲響起的一瞬,蓑衣鬼突然掀翻了桌子!
小夏驚呆了,完全不知道怎麼反應,覺得自己象躲在柴草里的羊羔,突然暴露在野獸的眼皮底下。
她嚇得動不了,卻發現圍著她的東西也不動,只是盯著她這個方向,仿佛並看不到她,只是感覺到!她試著動了一下,那幾個鬼就開始認清目標一樣,向前跳了一步!
小夏這才意識到,阮瞻的隱身符使她和萬里免於被看見,可是他們的呼吸無法隱藏,一動的話更會發出聲響,所以那些鬼怪知道他們的大致方向,卻不知道具體的位置!
還有,血木劍雖然有些異常,但對這些鬼怪還是有著無比的威懾力!
可是那個蓑衣鬼為什麼好像看得見她一樣?是它功力高深,離她距離近,先一步覺察到她?還是他真的能看見?它說的那句話又是什麼意思――不要被摸到頭頂?!那它為什麼不攻擊?也怕了血木劍嗎?
幾秒鐘的時間,小夏必須做出決定!
如果這些鬼怪是受命致他們於死地的話,萬里就是最危險的,因為他目前處於昏迷狀態,根本沒有反抗能力。本來血木劍會保護一定的範圍,可是對手太多,如果它們不顧一切地衝過來,就算她有血木劍也會顧此失彼。
何況,她沒有靈力,不能讓血木劍如鋼鐵般堅硬,如果打在虛無的魂體上當然沒問題,如果是殭屍一樣的實體呢?那被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