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重貴無法重處桑維翰,只得以「君前失儀」之罪免去了桑維翰宰輔之職,貶為了開封府尹。
雖然沒能徹底除掉桑維翰,不過這枚擋在皇帝身前的大石頭,總算是被搬開了,以後,桑維翰再無過問朝政之權,不過他昔日的那些心腹親信卻仍留在了朝中,一時卻無法剪除乾淨。
桑維翰被去職是一件震動朝野之事,但在生徒小民的心中,卻只是茶前飯後的談資,有人拍手叫好,也有人扼腕嘆息。
李風雲坐在望月潭邊的醉仙樓上,豎著耳朵聽著樓上眾人的議論,看著樓外煙波景象,心中感慨叢生。
「……俺曾見,金陵玉樹鶯聲曉,秦淮水榭花開早;誰知道,容易冰消!
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不知哪裡傳來的咿咿呀呀的歌聲,隨著陣陣暖風,時有時無地送入李風雲的耳中。
沒想到權傾一時的桑維翰就這樣倒台了,這人生啊,真如一齣戲,而石重貴,更像是主掌著萬千角色的一隻大手,天子,天子的作用就在於這裡麼?
難怪天下有這麼多人想做皇帝,誰不想躲在背後操控別人的命運?看別人的生生死死,起起落落,都只以為是時不我待,卻不知全在於那隻大手的一時興起。
杜重威想,劉知遠想,楊光遠想,李守貞同樣也想,這隻大手的魅力果真是不小。
「怎麼,李將軍也有感慨萬分的時候?」一名黑臉的大漢在李風雲對面坐下。
李風雲歪著頭仔細看了看那大漢,好奇地問道:「我很奇怪,你是如何將你臉頰上的那顆大痣遮掩住的?」
那大漢哈哈大笑,道:「誰說我一定要有痣?也許這才是我真實的面目。而那痣才是用來掩人耳目之處。」
「那倒也是,究竟哪一副才是你的真實面目,除了你自己又有何人說的清楚呢?」李風雲微微一笑,「我該叫你什麼?張貴,還是……」
那黑臉的大漢搖搖頭,道:「自從我殺了老爹張福來,我就沒有資格叫張貴了,忘了那被名字吧!你叫我『三』吧!」
「三?」李風雲有些驚訝,「怎麼叫三,難到你是哪個組織的第三位殺手?」李風雲聽過十九解釋他的名字來歷,因為他是第十九名加入黑衣衛的,所以他叫十九,而十七之所以叫十七,也是因為他是第十七個加入黑衣衛的。
「你想多了!」黑臉大漢道,「我之所以叫三,因為八歲之前,老爹一直這麼叫我。老爹有兩個親生兒子,不過都在戰亂中病死了。我算是第三個,所以叫『三』。年紀大了,總會想起以前的事,所以我的名字就叫『三』。」
「看來,你很後悔殺了你爹!」李風雲給三斟滿一碗酒。
「後悔?不,我做的事從不後悔!」三笑了起來,「我不殺他,老爹也活不了多久,你大概不知道,殺手是不允許有任何牽掛的。我不殺他,別人也會殺他,既然如此,不如我自己動手。」
「所以,後來你殺光了血手的所有人,就是為了為張福來報仇?」李風雲問道。
三皺了皺眉毛,說道:「報仇?看來你實在不懂殺手,殺手的字典里從來沒有這兩個字,不是人殺我,便是我殺人,與人無尤。殺光血手所有的人的原因,剛才我已經說了,是因為殺手不能有牽掛。」
「看來,跟你套交情是一個很危險的事情。」李風雲嘆道。
三探出大拇指贊道:「不錯,你是我見到的人中第二個這麼說的!」
「那第一個呢?是不是已經被你殺了?」李風雲追問道。
三搖搖頭,道:「不要老是將『殺』掛在嘴邊,其實真正的殺手是不隨便殺人,隨便殺人的那是屠夫,沒有銀子,沒有利益,誰會去干那賠本的買賣?一不小心就會把自己弄死。」
李風雲啞然失笑:「看來你也不是什麼人也殺。」
「沒辦法呀!」三答道,「我不殺那人,是因為我沒本事殺得了他,其實,我最想殺的就是他。但是他要是死了,我估計我也活不了多久。」
「那人是誰?」李風雲敏銳地抓住了三話中漏洞,能讓三自己承認殺不了的人,天下恐怕沒有多少,很有可能,那人便是自己師兄中的某一個。
「你當我傻呀?」三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