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語儂的眼皮輕輕跳動了一下,低聲問道:「若水姐姐,你說鴻雁姐姐現在就在定州?」
劉若水含笑點了點頭,望著蘇語儂。
人真是一個奇怪的動物,在沒有得知耶律鴻雁的下落之前,蘇語儂滿懷內疚,覺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錯,可是在得知耶律鴻雁並沒有什麼事情,而且就在定州時,蘇語儂的內疚忽然消散殆盡,反而感到了一種威脅。
蘇語儂沉默了一會兒,十分勉強地問道:「她在哪裡?自從她失蹤後,風雲哥哥和奴家,都很擔心她,四處在找她,的羅!」
「你不怕你的情郎被她搶走?」劉若水打趣道。
「那個臭小子,阿拉才不稀罕他呢!是他非賴住我,趕也趕不開!」蘇語儂兩腮通紅,言不由衷地強辯道。
劉若水抿嘴輕笑,伸出手指在粉腮上輕劃了兩下,道:「不羞,既然這樣,我這便去跟那個臭小子說,如果他還纏著你,我就狠狠揍他一頓!」說罷,起身假裝要離去。
「別呀!」蘇語儂一把拉住劉若水,「那臭小子比較忙,這些小事情,還是不要打攪他的好!」
劉若水咯咯直笑,重新坐了下來,道:「其實耶律姑娘也是挺可憐的,語儂妹妹,你可知道,她中了劇毒,如果得不到解藥,只怕活不到明年春天。」
「什麼?」蘇語儂心中一驚,「她中了什麼毒?誰敢給她下毒?」
劉若水搖搖頭,道:「這個姐姐也不知,姐姐只知道她中了一種怪毒,如果一年之內找不到解藥,她的性命難保。可是奇怪的是,大夫替她看過,卻說她沒有中毒的跡象。」
蘇語儂略微沉思了片刻,道:「倒是的確有好幾種毒藥能做到這一點,不是沒有中毒的跡象,而是那些用庸醫看不出來罷了。若水姐姐,你帶奴家去看看她,也許奴家能找出解救的方法,的哪!」
劉若水奇道:「咦?她不是你的情敵嗎?你竟然這般關心她?」
「誰叫奴家是大夫?」蘇語儂嘆了口氣道,「身為大夫,不可以見死不救的!而且……鴻雁姐姐也蠻可憐!」
「你可真是一個好大夫!」劉若水拍了拍蘇語儂的髮髻,道,「如果天底下的大夫都能像你這樣,天下間就不會死那麼多人!」嘆了口氣,眼神有些恍惚,又道:「我爹娘也不會那麼早死,所有的一切也許就不同了!」
「姐姐的爹娘是因為大夫不肯醫治而過世的麼?」蘇語儂有些驚訝。
「那時家裡很窮,爹娘先後都生了重病,我哥哥去請大夫,可那大夫見我家窮,不肯為我爹娘醫治,這樣,爹娘苦熬了幾天,先後過世了!」劉若水眼眸有些濕潤。
「身為大夫,怎麼能因為錢而見死不救?這樣的人,根本不配做大夫,的羅!」蘇語儂臉上現出怒色,「那名大夫是誰,還活著麼,如果還活著,奴家非好好教訓他一頓不可!」
劉若水垂下頭,搖搖頭,沉默了半晌,又抬起頭,臉上依稀又淚痕:「我哥一時憤怒,便找了一把菜刀,偷偷潛入到了那名大夫的家中,趁著那大夫睡著之時,一刀把那大夫的頭砍了下來。那時,他才十歲,我八歲。」
「殺得好,這種大夫該殺,當殺!」蘇語儂忿忿地道,同時也感到十分吃驚,一個十歲小孩竟然敢持刀殺人,而且敢一刀將頭砍下來,這小孩的膽子可真不小,夠狠的。
「後來呢?沒有人來找你們嗎?」蘇語儂問道。
「怎麼會沒有?」劉若水取出手巾,輕輕擦乾臉上的淚痕,接著道,「我大哥知道闖了禍,與是帶著我逃出了家鄉!誰料到,半路上遇到賊匪,我被搶走,後來輾轉被賣給了永固宮。大哥則不知去向。」
「啊?那後來呢?後來怎樣?你大哥找到了沒有?」蘇語儂追問道。
劉若水搖搖頭,站起身來,道:「往事不堪回首,那些傷心往事,不提也罷!」
「原來若水姐姐也有這樣的悲慘往事啊!」蘇語儂想到了自己身世,也不覺黯然。天下多是苦命人,在此亂世能夠苟且活下來,也許就是一種幸運。
劉若水站起身來,笑了一聲道:「走吧,我帶你去找耶律姑娘,姐姐答應過耶律姑娘,不能向李風雲提及她的下落,可沒有答應她不向你說。語儂妹妹你醫術高明,也許還能救她一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