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二千多兩?
二太太和三太太一商量,還是去見了老夫人。
老夫人只有一句話,你們看著辦,只要別讓她出銀子,愛咋地就咋地。
不過,老夫人可沒有忘記正事,正事是什麼?當然就是被閻氏偷走的一千八百五十二兩白花花的銀子!
若是何大老爺和閻氏但凡有一個在家的,二太太和三太太也不會去管這種事,可這兩人不在啊。
他們不在,他們家的孩子可還在,不是還有何書銘這個嫡長孫嗎?
這個時候,嫡長孫不出來主持大局,難道還要讓她們這兩個當嬸子的出面嗎?
何書銘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兩個嬸子催促著去了外家,他到外家是去要銀子的。
一是要追討被閻氏送到閻記筆墨鋪的一千八百五十二兩,二是這次的贖銀和罰銀,總計二千四百兩,雖然錯在閻家,可誰讓咱們是親戚呢,何家吃點虧,兩家平攤,每家一千二百兩。
也就是說,閻家要給何家三千零五十二兩。
給了咱們就還是好親戚,不給,那就是仇人!
何書銘這番話剛一說出口,還沒緩口氣,臉上就挨了一記耳光。
打他的是他的另一個舅舅,閻氏有一個哥哥和兩個弟弟,被抓進去的是閻三舅,現在打何書銘的是閻二舅。
何書銘挨了打,捂著腫起來的臉回了何家,回來後就躲進房裡,他不想見人,這輩子都不想見人了。
閻家只準備了一百五十兩銀子,一百兩是閻三舅的贖銀,五十兩是給五個夥計的贖銀,至於其他銀子,多一兩也沒有。
二太太和三太太無奈,想從公中拿銀子,可是賬房說了,老太太叮囑了,這銀子和公中沒有關係,是三個房頭自己的事,老太太的銀子不會給你們,公中的銀子,你們也別想碰。
就這樣一耽擱,便又是兩天,這兩天,對於在大牢裡的何家人而言,簡直是度日如年。
家裡倒是來給送飯了,可也就是送飯,沒有銀子,他們還是出不去。
何家雖然最近二十多年才發跡,可是以前也不窮,雖然不是大富之家,可也是鄉下有田,城裡有鋪,何二老爺和何三老爺從小沒有吃過苦,閻氏也一樣,閻家雖然比不上何家,可她自從嫁進何家以後,過得便是官家太太的日子,使奴喚婢穿金戴銀,哪裡受過這樣的苦。
只不過兩天,閻氏便憔悴得不成樣子。
閻氏不知道的是,現在整個真定府的人,上到八十下到剛會走的幼童,全都知道了一件事。
驚鴻樓關門了!
為何關門,因為東家何大小姐的後娘,拿走了驚鴻樓的周轉銀子,致使這開了幾十年的老字號關門停業!
對於真定人而言,驚鴻樓不僅是吃飯的地方,還是童年的記憶,是遊子的鄉愁,是抬頭可見的人間煙火。
而對於讀書人而言,驚鴻樓的意義就更不一樣了。
他們在這裡開過詩會,驚鴻樓里掛過他們的詩篇,他們高中後,更在驚鴻樓里擺過謝師宴,驚鴻樓里有他們的榮光,可現在全都沒了,他們的詩篇他們的榮光,都被一個貪得無厭的女人給毀了!
他們恨!
於是就在驚鴻樓門外,讀書人拿出筆墨紙硯,當場揮毫,作畫作詩,畫驚鴻樓,寫驚鴻樓,一位顫巍巍的老太太走到場中,拿出一錠金子:「老嫗真定左氏,以十兩金做彩頭,最佳者得!」
話音剛落,又有人走出來:「某行唐張智,步左嫗後塵,也出十兩金做彩頭!」
「某獲鹿楊傑,出五兩金!」
「某靈壽焦義,出五兩金!」
不到半日,彩頭便高達五十兩黃金啊,這可不是小數目!
有人自發請來了素以詩畫聞名的高翁和楊翁,另有縣學和州學的詩長也參與進來,這些彩頭重新分配,一等一人,彩頭十兩,二等四人,彩頭各五兩,三等五人,彩頭各二兩,優等十人,彩頭各一兩。
這不是銀子,這是金子!
何況這只是金子的事嗎,
這是讀書人的事,讀書人的事從來就不是能用金銀可以衡量的,這是文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