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拍攝計劃結束得比預計要快。
這段時間劇組上下辛苦勞累,夙夜不怠,胡導安排所有人晚上在酒店樓下的大號包廂聚個餐。
難得放鬆。
大家基本也都相互熟悉,好幾個大圓桌上,有演員有劇組工作人員,該吃吃該喝喝。
氣氛毫不拘謹,歡聲笑語。
[右邊走廊,出來嗎。]
——崽崽。
手機頂端彈出一則新消息。
盛鳶下意識抬頭,圓桌對面,胡導身旁的坐位上,已經不見時硯的身影。
摁滅屏幕,收回手機,盛鳶準備起身,彼時已經到聚餐的尾聲,但顯然,大家還不想歡快的時間就這麼結束,幾個以龔叢為首的社牛分子提議,要整點遊戲節目。
胡導連同幾個輩分較大的工作人員連連擺手,表示敬謝不敏,只讓他們年輕人自便就是。
一群人玩兒起了猜拳版本的真心話大冒險。
盛鳶循著嘈雜的熱鬧聲離開,並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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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被隔絕在包廂門裡。
酒店一樓的走廊很是安靜,儘管它完全不能與五星四星的豪華相媲美,但在裝修上,還是花費了點兒心思的。
花紋繁複的地毯,花瓣模樣的復古玻璃壁燈,將走廊氤氳出點神秘昏暗的氛圍。
盛鳶循著右邊走,即將走到底端,也沒有看見人,正疑惑自己是否走錯。
忽然。
「啪嗒」一聲。
盛鳶身側的消防安全門開了,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腕,將她牽了進去。
反應過來。
趁著綠色的安全燈光下,盛鳶對上一雙黑沉的眼眸。
「時硯?」
「嗯。」
時硯全副武裝,衝鋒衣外套,棒球帽,口罩,穿戴得整整齊齊,只黑眸露出,身形修長落拓,一副要外出的打扮。
他鬆開盛鳶的手腕,伸出另外一隻手,將一個紙袋子遞到了她的面前。
盛鳶接過,低頭打開看,裡面是件同樣的衝鋒衣外套,棒球帽,還有一隻未拆封的全新口罩。
他剛剛離席,是去拿這些東西去了嗎。
對上她略微困惑的目光。
時硯看著她,眼睫動了動,低磁的聲音隔著口罩,只說:「可能會有點大。」
意思是讓她穿上。
盛鳶沒有問「為什麼要穿外套」「穿上是要去哪裡」這種問題,就把東西從袋子裡拿出來。
衣服是時硯的,尺寸的確有點大。
她聞到領口有衣物洗滌劑香的味道,其中染夾著一抹淺淺淡淡的雪松味,挽了好幾層外套的袖口才穿住。
棒球帽也是,但好在帽子後面有調節扣,勉強可以戴上。
時硯全程就安靜的站立等著她,手裡拿著那隻口罩,看她快弄好,他拆開透明的包裝袋,在她鬆開帽檐的搭扣之際,上前兩步,修長的指節捏住口罩兩端的縴繩,一左一右,伸手,動作輕緩地扣在了她的耳廓上。
臉被遮住,盛鳶定住身體,清晰的感覺到他屈指,幫自己捏了一下口罩上方的金屬條。
「好了。」
時硯退開,下一秒又牽住了她,不過這次不是手腕。
包廂里的聚餐如火如荼。
他帶著她,順著消防樓梯的樓梯,往負一樓的方向走。
負一樓是停車場。
但時硯並沒有要來開車的意思,繞過車,繞了大概三分鐘,面前出現一扇不是很起眼的鐵門。
他伸手拉開門。
走出去。
盛鳶才發現原來是酒店的後門,這裡種植了許多綠植,一片安靜,一看就知道平時鮮少會有人到此。
時硯又帶著她繼續往外走。
夜色深沉,看不清周圍,也不知這裡是哪條小路,一路上竟然沒有碰見一個人。
兩人一前一後,一高一低的影子隨著步伐在地面移動,靠的很近。
「不問我去哪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