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師,真是麻煩您了。」
「沒事。」
校門口,目送著李英卉離開,顏成業轉過身,時硯平靜的問,「顏叔叔,有什麼事嗎?」
顏成業的神情有些激動,但又有點不好從哪裡開始說起的樣子:「小硯,有一個人他想要見你,那個人——是你的舅舅。」
「」
時硯的身世在整個清楓都不算是秘密,父母早亡,上面沒有爺爺奶奶,年幼的他被外婆宋珍接到身邊,進行撫養,可在第二年,宋珍也因病逝世了。
宋珍曾擔任過清楓的副校長,是一位公認的了不起的優秀女性——大學一畢業便趕赴貧困山區支教六年,回來後任職於清楓,連續幾年被評選為優秀教師,後又通過投票選舉成為後來清楓一中的副校長。
曾淮和臉上的神情一僵。
「這是當時醫院的出生證明,你可以看一下——」
「你外婆帶著你媽媽離開,而我的父親也帶著我回到了自己的城市,兩個人從此就再也沒有見過面。」
「小硯你胡說什麼呢——」顏成業一急。
時硯孤身一人,未來的生活總是會比尋常家孩子艱難的,這好不容易得知還有一個舅舅在世。
午後時分。
工作日的咖啡廳內總是冷冷清清的,只靠透明玻璃窗邊坐有一桌四人。
男人大概知道少年並不是自己以為的能夠輕易哄騙到的那種小孩子,他吐出口氣,聳肩攤手:
男人抱歉的笑了下:「請先原諒我這樣貿然的過來找你,可能會造成你的不適,只是我迫不及待地想先和你見上一面了。」
他穿著得體,頭髮用頭油梳得板正,怎麼瞧都是一位正人君子,而他看向時硯的目光,還真有幾分長輩看晚輩的真切模樣。
「你的名字,是時硯,對嗎?」
且顏成業事先仔細觀察試探過,這位曾先生穿著體面,開著輛不菲的轎車,有正經工作。
但很快他就愣住了,因為時硯根本沒有任何反應。
驚詫,意外,抑或是得知茫茫人海中竟然還有自己親人存在時的激動,這些通通沒有。
桌對面的男人儘管已經步入中年時期,卻仍舊不難看出那張被歲月蹉跎過的臉,年輕時應當也是英俊的。
若是有這樣一位舅舅,小硯就不用過得如此寂寥辛苦了。
他將它沿著桌面推了過來後,又從文件夾中繼續翻出一本屬於自己父親的離婚證和許多證明材料,然後靜等時硯的反應。
氣氛怪異沉默幾秒。
「行吧,我也覺得我這樣拐彎抹角挺浪費時間的,我的確有事找你。」
卻見對面的曾淮和在聽見時硯的話後,臉色變了又變,對上少年冰涼目光那一瞬他竟生出種無所遁形的感覺。
男人乾脆連語氣都變了,看向時硯,原本溫和的眼溢出幾絲精明。
「後來我的父親覺得支教太辛苦,想要帶你外婆回城市裡安家生活,你外婆堅持留守,兩人因此幾次發生嚴重爭吵,最後都不歡而散,當時你外婆已經懷了你媽媽和我,是龍鳳胎,我們出生後的第一周,他們兩個人就辦理了離婚手續。」
「小硯,」旁邊的顏成業連忙打起了圓兒場,他笑著向曾淮和解釋,「不好意思啊曾先生,小硯這孩子平時的性格就比較沉靜,不太喜歡與人親近,您是孩子的舅舅,您多擔待一下。」
正當眾人以為她是一位不婚族時,已經鬢髮微白,臨近退休的她,帶著個十來歲、長相精緻的小男孩兒出現在大家面前,然後開口介紹:
「這是我的外孫。」
說著,曾淮和推翻開手邊的文件夾,從中拿出一張略有年代感,顯得有些舊的綠色邊框證明書,紙的左下角還蓋上了大紅色的蓋戳。
「我的父親,也就是你的外公,和你外婆是在山區支教的時候認識的,兩個人都是支教老師,日益相處間產生感情,領了證結了婚。」男人開始介紹往昔。
在外人眼中,宋珍副校長處事公允持正,通情達理,深受愛戴,可如此優秀的她,卻總是形單影隻,也拒絕任何異性的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