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機會!」
一直都在半空中,居高臨下壓制鱷龍的格蘭特子爵心中閃過這個念頭,他立刻雙手持劍,以太武裝臂甲處甲片開闔間噴湧出大量蒸汽,而背部爐心更是增壓運轉,發出低沉的嗡鳴。
隨著大量蒸汽匯聚,白色的高壓水刀在晶劍上成型,它長達數米,急速震盪。
伴隨著撕裂空氣的嘯叫,子爵一劍揮出,水刃便朝著鱷龍另一側的側腹直射而去隨著這轉瞬即逝的水刃劈開雨幕,兩者間飄飛的建築碎片和木塊全部應聲而裂。
嗤啦!就好像鐵刃撕裂皮革聲音,卻又更響亮百倍,一道巨大的劍痕在鱷龍身上猛地拉過,橙紅色的血浪爆起,原本身形就搖搖晃晃的鱷龍再次發出痛苦而尖銳的咆哮,它的左足與身體的連接暴露出一片森白的色彩,赫然是又被斬出了一道深可見骨的重傷!
「好,贏了!」
狂喜湧上心頭,格蘭特子爵此刻已經知曉戰局勝負已分,所以即便是他看見鱷龍狂怒地甩尾,朝著以太武裝超負荷出力,暫時沒辦法快速移動的自己橫拍而來,他也毫不驚慌,反而大笑著被以一尾拍飛,轟然撞擊在遠處的街道上。
「失敗了……」
此刻,大薩滿竭盡全力壓制鱷龍痛苦,憤怒以及濃厚無比,令它幾欲立刻轉身逃跑的恐懼。
這位已經將自己融入鱷龍意識海中的老人心沉如水:「宿命嗎?居然有人能恰好用火炮命中多年前的舊傷……」
即便陷入致命的困境,但大薩滿卻並沒有恐慌,他早已活夠,死亡還不足以令他動搖:「舊傷深入內臟,左中足幾近於動彈不得,即便有孩子們掩護,也不可能原路返回。」
老人抬起頭,看向澎湃巨浪的海洋:「騰潮與鼓浪之靈迄今為止都沒有過來,是遇到麻煩了,還是祭祀不夠?罷了,這是唯一的生路。」
但就在大薩滿下定決心,準備脫離時,一股深沉而龐大,只是略顯雜亂的意志傳入他的心海:【殺!】
【生命,掠奪,恢復……殺!】
「冷靜。」
大薩滿嘆息一聲,他知曉那就是鱷龍的意志,而且與對方融為一體的自己在未來也將成為這散亂而茫然的意志一部分。
只是現在,他還有壓倒性的控制權:「走吧,山主,我們再次失敗了。」
「但只要你能退回象骨山,我們就還有機會……」
大薩滿很清楚,倘若自己不退,即便是如今受創頗重的自己,也能輕鬆摧毀一半的哈里森港,即便是自己不控制,放縱鱷龍的狂暴,死前也能殺死數千上萬人。
但那有什麼意義?自己還有繼承者,山主可沒有,等到格蘭特子爵緩過氣來,跑都沒有機會。
大薩滿安撫著鱷龍,並施加自己的意志,登時,原本還在不住慘嚎叫的巨獸突然停止一切本能的反應。
轉瞬,這頭巨獸便以一種機械,穩定,仿佛並不熟悉自己的身體,但卻異常快捷的方式,朝著已經不遠的哈里森港近海飛撲而去!
大地中的泥漿奔流著,令鱷龍左右兩側的房屋都如狂風下的草木一般搖晃倒伏,垮塌成廢墟,為這巨獸騰開逃離的道路。
但除此之外,它什麼都沒有做,即便就在不遠處便是那座發射出重創它炮彈,逆轉戰局的塔樓,鱷龍也沒有哪怕是半點改變軌跡去報復的念頭,它以一種堅決無比且勢不可擋的勢頭一頭扎入海中,令潮水翻騰。
橙紅色的血跡在海中擴散,並且一路蔓延至遠方。
「……啊?」
已經準備好第三炮,就等著鱷龍跑來報復自己,然後一炮轟在對方頭頂第二個『弱點』的伊恩微微一愣。
他很難想像一頭暴怒的野獸居然還有不報復的再怎麼想逃跑,理論上遇到順手就能報復的仇人時,肯定也就順手把對方揚了吧?
沒想到,對方居然理智到這種程度,哪怕是隨手一碰級別的手賤都不手賤,當真是強大。
「行,至少贏了。」
伊恩也不可惜,不用冒風險和鱷龍搏命是好事,他側過頭,對一臉震撼,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真的能一同改變戰場局勢的斯科特道:「塔樓快塌了,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