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汝霖上書彈劾李清臣之後,朝堂上的氣氛再度陷入了一片慌亂之中。/www.qВ/自從曾布回朝,當初看錯風向的官員便紛紛大為恐慌,如今見曾布將矛頭指向李清臣,自然是人人噤若寒蟬。不僅如此,在這種大勢驅動下,往日風頭最勁的一群言官也沒有出頭為李清臣申辯,其中當然有李清臣為人兩面倒的緣故。
朝堂上固然鬧得沸沸揚揚,民間也同樣不得消停。因為出了高俅這一樁事情,阮大獻大起三班巡卒,像梳頭髮一樣把整個汴京梳理了一遍。這一番梳理不打緊,僅僅是第一天,因為各種罪名劣跡被下獄的便有百多人,三天下來,整個開封府監牢裡關滿了各色人物,讓上下人等大為頭痛。
此刻,高府書房中卻在討論另一個議題,除了高俅和宗漢,以及調來書房的幾個北院學生之外,還有另一個中年人在座。那位貴客不是別人,正是仍舊在家「休養」的蔡京。很長一段時間的上下運動之後,那個知江寧府的差遣終於被拿掉,如今他名副其實的賦閒在家,最後只保留了一個龍圖閣直學士的虛職。當然,同是虛職,高俅這個寶文閣學士就要有分量得多了。
這些天來,高俅和蔡京來來往往寫了厚厚一摞書信,從字裡行間,高俅都能體會到蔡京的精明能幹,儘管那些治國之策有些他是能夠接受的,有些則根本不能接受,但這卻並不能掩飾蔡京是一個能臣的事實。畢竟,儘管他對大宋了解日深,但論起經濟之道,他仍舊是只懂得一個皮毛,別說不能和蔡京這個大行家相比,就連比起宗漢來,他都差了一大截。
「伯章老弟,你提出的主意朝中以前就有人提過。甚至早在唐時,便有人用白銀用在生意上。」蔡京一身青衫,看上去顯得格外儒雅,「本朝銅錢鑄造太多,其中又經常良莠不齊,甚至朝廷多次下令更改一足貫的銅錢數量,以七百文作為一足貫,若是用白銀。則一兩至少可值銅錢數千文,確實很是誘人,但是,我朝的白銀太少了,在給遼國的歲貢和給西夏的歲賜之外,剩下的其實寥寥無幾。要讓白銀和銅錢一樣在市面流通,難度太大。」
這個寥寥無幾指的不過是白銀地年產量,和歷朝歷代積攢下來的巨大財富相比,再加上邊遠各路買金銀上供的往事,高俅知道。國庫中的銀兩還是頗為可觀的。不過。他當然不會把主意打在這一點上。
「元長兄,這一點我當然知道,我想問的只是。倘若讓你選擇,你認為是加大銀礦的開採量更好,還是從外部輸入更多白銀的好?」
蔡京被高俅地這個問題問得一愣,好半晌才反應了過來。「加大開採不太實際,畢竟這有人力物力的限制,但說到從外部輸入嘛……伯章老弟,你指的是高麗還是日本?」
「知我者,元長兄也!」高俅面上微笑,心中卻是驚訝萬分,僅僅從自己開市舶司便想到這一點。怪不得人道蔡京是一個能員,而且是斂財上的能員。「比起南邊的那些小國來,高麗和日本一直崇慕我中原文化,衣冠穿戴更是以中原為典範,所以,無論是手工藝品、瓷器還是生絲,都是他們那裡最受歡迎的貨品。在本地不過十貫錢的絲綢衣服,到那裡就可以賣到百貫之數。像日本這樣的國家,雖然缺乏鑄幣的技術。但原礦石還是不少的,算算真正地成本,其實比我們自己開採更合算。」
他一邊說一邊示意宗漢展開一幅地圖,指著上頭地那個小島對蔡京道:「你看,楚州和華亭距離日本島的直線距離都相當近,這條海路是非常便利的,縱有風險也是可以克服地。據曾經去過日本的商人說,那些日本掌權的公卿貴族都以擁有中原的物件為榮,既然如此,不抓住這個機會就太可惜了。當然,等到機會成熟,也不妨用各個擊破……」
「好你個高伯章!」蔡京仔仔細細地看著那張地圖,突然擊節讚嘆道,「怪不得你當時會提出在華亭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地方設立市舶司,原來是早就在打這個主意!」他眯著眼睛又打量了一陣,突然抬起頭道,「物以稀為貴這一點,伯章老弟你考慮過麼?」
「元長兄,如今不是考慮物以稀為貴的時候,不管在高麗日本賣出怎樣的價錢,比起中原來至少是幾倍的利,而這一點至少可以維持很長一段時間。彼無而我有,定價的權利自然掌握在我們的手裡。」高俅自信滿滿地一笑,又想到了如今日本所屬地平安時代,「那些公卿貴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