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曇看著院外一群人消失得不見蹤影,這才慢慢收回目光。
曹氏把她當做懷孕的工具,當做維護他們母子利益的棋子。
卻從頭到尾沒有將她當做一個人。
她若不想成為旁人的棋子,與其被逼著與別的男人生子,不如做自己的選擇。
這無異於與虎謀皮,可結果不會比曹氏讓她做的事更糟糕了。
顧曇回想起剛剛蕭暄的目光,莫名地想起青松觀那日的事。
他五指深深掐著她的肌膚,恨不能更加深刻地嵌著,直至融為一體。
那日歸家沐浴時,腰間,身上,到處都有淺淺的印記。
想著,喉間一陣乾燥。
顧曇輕輕地咳嗽了一下,想要揮去雜亂的思緒,背後傳來腳步聲,恍然抬眼之際,對上一雙漆黑的瞳仁。
一個玉面郎君站在門前花樹下,好似誤入凡間的天神。
視線相對那剎,顧曇耳根一紅,頓時像做了壞事被抓,面上有片刻心虛閃過。
碧草是怎麼把消息傳給他的?蕭暄竟來得如此之快。
她強自鎮定,恭順見禮,
「多謝殿下願意屈尊前來。」
紅唇一張一合,面前本在踱步的腳倏地停下。
蕭暄眸子一點點眯起,重新抬腳走到半蹲的佳人跟前,微微俯下身,專注地端詳著她的神情。
他沒有回應顧曇的問題,若有所思地道:
「你以為孤來此是過來找你的?」
只是面對蕭暄咄咄逼人的質問,顧眉有些遲疑,要命難道是碧草還沒把消息遞給他?
她問道,「難道殿下不是收到」
看著蕭暄目無表情的神色,又疑心蕭暄是故意的,為上次青松觀的事折磨她。
從前他就喜歡百般捉弄挑釁她,不過那時兩人的身份牽制著蕭暄,或者說作為未來的夫婿。
蕭暄想要作弄她,會手下留情一些。
現在失去了那層身份,她面對的是一個高於她不受控制的強盛男子。
為了讓蕭暄答應她那有悖綱常的請求。
她硬著頭皮道:「若是殿下為上次青松觀的事生氣,我願意向殿下賠罪。」
「今日請殿下過來,是有一事想請殿下幫忙。」
她心知這是在賭,可是此時,只能孤注一擲。
顧曇鼓起勇氣:「殿下上次說可以給臣婦一個子嗣還作數嗎?」
蕭暄直直地盯著眼前的女郎,像審視誤入狼窩的羊,許久後乜著笑了。
「孤來此,是因為要去更衣,並不是因為你。」
「還有子嗣上次在青松觀,娘子不是瞧不上孤的精血,讓孤有多遠滾多遠嗎?」
顧曇在他直勾勾的目光中後仰,想著將曹氏的所作所為說給他聽。
若是他真的沒有一絲動搖和應承,那就算了。
可沒等她說,就聽蕭暄緩慢地問,「顧曇。你什麼身份,難道不清楚?孤以為你應該是有自知之明的。當日戲言,你也當真?」
顧曇略微怔愣,片刻間迴響起當初她要嫁給柳浩歧,面對蕭暄的質問,她說的好像就是類似的話,說當初兩人的婚約不過是長輩酒後的戲言。
她料到蕭暄不會輕易鬆口答應,沒料到會提及從前的舊事。
心中的想法被現實的言語打破,顧曇很窘迫,呼吸都亂了,胸脯微微起伏,鼓脹地落入蕭暄的視野。
她說:「世事難料。當初嫁人,並不是我想的,我若不那麼做」
蕭暄冷聲打斷她:「當年的事不需要你再提醒一次孤。怎麼?柳浩歧滿足不了你,就轉身來找孤?」
「孤做了一次姦夫,可不想再做一次。要不,世子夫人試一試找找其他男人。」
說得無恥又坦然。
隨著蕭暄調侃輕慢的話出口,顧曇也大概猜到他的態度。
靜默了一刻。她微微地朝蕭暄福身,「好。」
沒有一絲停留,轉身朝後院而去。
看著裊娜的背影,蕭暄倏地挑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