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短短三兩天。
這就是這短短的三兩天,卻比他兩輩子加起來,更要來得波瀾壯闊。
「太刺激了吧。」他低低長嘆一聲。
自己本就看不清這世間局勢,身處渾水之中,眼前的,是土壘,還是另一方深潭?
紫霧、喪屍、詭崇、武道……
這到底是什麼該死的世界?
力量啊。
他望望抱著貓的小女孩,迫切從心中劇烈湧起。
更多,更多的屬性值。
他要變得更強!
土墳旁,見三人一貓離去後,宋遲也長嘆口氣。
他身形半透明,如若遊魂,低低飄在半空。
「抱歉,我實在太怕他了。」宋遲苦笑一聲,「我還是沒變啊。」
他望向土墳,視線穿透人皮。
人皮下,是一具表面看似安然,內里卻無數舊傷淤積,四枚小釘刺透四肢,實則千瘡百孔的軀殼。
他目光閃了閃,眼底閃過一絲留戀。
「謝家的小姑娘在這,他肯定也來了。」
宋遲長呼口氣,不再留戀,飛快向城門口遁去。
他如流光,一動便是數十丈遠,四遭景物接連拋在身後。
自從被打入困龍釘,原本力可拔山的軀體就變得孱弱如凡人。
神魂出竅,捨棄肉身後,這種久違的飛遁令他感懷萬千。
「怎麼會這麼多?」
突然,宋遲身形一滯,臉色萬分難看。
城中無數喪屍密密麻麻,有如蟻附,一眼望不到邊。
在不遠處,數個五六歲的稚童搖搖晃晃從一處門戶走出來,嘴角帶著新鮮的血漬。
種種死狀慘烈,不忍直視。
宋遲沉默抬起眼,他定睛細細看向紫霧,卻始終一無所得。
「開!」
他目光一凝,再不猶豫。
隨後,一枚繪著模糊老者面容的玉佩,被他一把捏碎。
嗡~
玉佩被捏碎的剎那,天地間,有些東西陡然就變了。
宋遲的境界在玉佩的推動下不斷拔高,一層接一層,體內涌動的力量,讓他忍不住痛呼出聲。
腦海中,無數思緒紛亂飄過。
四十年,自己從陽剛少年長成了中年人,四十年,自己從享譽天下的後輩領袖變成人人喊打的落湯老狗。
他將自己推向文廟,又冷眼看著自己摔得粉碎。
在被打入困龍釘後,他卻又將這種可以決人生死的重器交給自己。
宋遲不明白,他到底對那個男人,該作何觀想。
鬼使神差下,在看不透紫霧的來由時,宋遲也沒想到,自己會動用這種易鼎重器。
是好奇,還是伴隨了自己四十年,反覆縈繞耳畔的事功?
宋遲也不明白,被天下人視作落湯老狗的他,居然還會有想為天下出力的這一刻。
真是諷刺啊。
無有止境,他正在步步登臨,直至,上升到那尊三千年以降的聖人高度。
即便,只是短短剎那。
終於,在他體內氣息平緩後,紫霧裡,那無可名狀的東西映入眼帘,世界的殘酷真相,緩緩揭開一角。
他只覺得手足冰涼,怔怔看向懸在頭頂的霧河,震懾無言。
從未在典籍中見聞這種事物,即便是絕地天通前,也絕不會有如此景象。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