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退下去準備,鄺大人又對萬老太太道:「岳母大人先請坐下,說起來,我們快二十年沒見了。筆硯閣 m.biyange.com」
「二十年了,上回見你,是在我家中。」說著萬老太太盯著鄺大人:「那時候你做好做歹,要我女兒跟著你回家鄉。」
鄺大人愣了下,接著就笑了:「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兒,那時候是我思慮不周,沒有想到岳母的那點愛女之心。」
「到了今日,你也就別再掩飾了。」說完,萬老太太的唇緊緊抿起。
鄺大人的神色又變了:「您的意思。」
「當時,你已經娶了李氏,甚至,李氏還有喜了,你是擔心有人來我們那邊打聽,曉得你娶了我閨女,嚷出來,李家會說你騙婚,到時候,你的前程全都沒了。」
萬老太太每說一句,鄺大人的神色就變得難看,等說完,鄺大人已經對萬老太太道:「岳母這是何必,有了我這樣的一個女婿,岳母想來也被多少人羨慕,我的前程沒了,到時候別說你女兒,就說素巧,她不也一樣很淒涼。」
這是鄺大人拿捏萬家的話,依靠的不過就是萬家的愛女之心,而不是別的。萬老太太笑了:「是啊,是啊,你慣常會說這樣的話。」
「岳母,這會兒,您女兒去世已經多年,素巧也已經長大,出了嫁。我呢,和李氏過得很好,那些舊事,就不要放在心上。」說話時候,管家拿著那些東西走了進來,鄺大人笑著伸
手:「岳母,這些呢,是小婿這麼多年,應該孝敬您的,這會兒,您先拿了這料子回去,做幾身衣衫穿,這銀子呢,就是小婿孝敬您的,這人到了年老時候,總要有些銀子傍身才好。」
鄺大人的得意洋洋,讓萬德全十分憤怒,他只緊緊地盯著鄺大人,鄺大人瞧見萬德全的憤怒,卻沒有放在心上,萬德全這樣的人在鄺大人眼中,如同螻蟻一般。
天子之怒,血流成河。而螻蟻之怒,算得了什麼?鄺大人雙手把那些東西捧到萬老太太跟前:「岳母,還請收下。」
「論理,你的孝敬,我自然可以收下。」萬老太太看著鄺大人說,鄺大人不由笑了笑,這麼多的東西,誰不喜歡呢?
「但我一想到,這是我女兒的命換來的,這料子做成的衣衫,我穿不住。」說著萬老太太手一推,就把鄺大人手上的這些東西推倒在地。
「你!」鄺大人差點被掉在地上的銀子砸到腳,於是惱怒地指著萬老太太,萬老太太已經站起身:「我女兒所受的虧待,不是幾兩銀子就能買回來的。」
鄺大人的手已經牢牢地握成拳,只恨不得能一拳打在萬老太太的臉上,而萬老太太神色平靜,既然要算賬,那就是要撕破臉了,撕破了臉,誰還在意別的。
「我記得我娶了你妹妹時候,和你關係也很好,這會兒,你怎麼不勸勸老人家?」鄺大人沒有別的法子可想,只能看向
萬德全,語氣很誠懇,仿佛自己全都是為萬家打算。
萬德全這才抬頭,對鄺大人道:「有些事兒,是問的公理良心,不是用銀子就能抹平的。」
聽到公理良心,鄺大人嘲諷地笑了:「你是做衙役的人,你爹,你爺爺,全都是做衙役的,你們做衙役的人,有句話叫,紅口黑心,就同你們手中拿著的水火棒一樣,這會兒,你和我說什麼公理,什麼良心?笑話。」
「真得是笑話嗎?」萬德全看著鄺大人,鄺大人冷笑:「你們今日來此,所求也不過是為了銀子,這會兒,你覺得這些銀子不夠,不滿意,也是天經地義的事兒,但我」
「住口!」萬老太太打斷鄺大人的話,鄺大人回頭看向她:「怎麼,難道你還真想為你女兒求一個公平?萬老太太,我實話告訴你。」說著,鄺大人頓了頓,萬老太太和萬德全曉得他說得不會是什麼好話,但還是在那聽著。
鄺大人冷笑一聲:「我這會兒和原先不一樣了,我是朝廷命官,就算你們嚷出來,說萬氏死的時候,素巧已經五歲,也無濟於事。」
「有御史」萬德全的話沒說完就被鄺大人打斷:「御史?你可知官官相護?」
萬德全看著鄺大人,鄺大人冷冷地繼續道:「你該知道,夫人的舅舅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