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啞娘已經不是人了,難道你就這樣看著她行兇殺人,不管不顧嗎?」那些人臉上露出憤怒的神色,咬牙切齒的質問著老道士。
「不用急。等啞娘出了怨氣,我再出手會更加的保險。」老道士說道。
時鏡聽了這話,心臟「僕僕」的快速的跳了起來,師傅並沒有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勝券在握。
時鏡不動聲色的往老道士的身後藏了幾分,可惜他的身高高出老道士很多,儘管他已經儘量的彎了腰,他的腦袋還是露了出來。
時鏡豎著耳朵,認真的捕捉著屋裡的動靜。
不知道是不是啞娘的動作太猛了,柱子嘴裡的布條掉了出來,屋外的人聽到了柱子不停求饒聲音,「啞娘!你就饒了我吧!不是我,你現在連個全屍都沒有了。」
回答他的是啞娘的冰冷的聲音,「為什麼?為什麼?」
「啞娘!我不是故意打死你的,我是太生氣了,所以才失手了。我給你磕頭,我給你買好的棺材,哦!還有,我讓外面的那個道士給你選個風水好的墳地,讓你下輩子投到富貴的人家,只享福,不用吃苦,好不好!」柱子哭著喊著,還有重重的磕頭聲音,時鏡很難想像,剛才還凶的像只瘋狗一樣的柱子會說出這樣求饒的話。
回答柱子的還是一連串的「為什麼?為什麼?」
漸漸的,柱子求饒的聲音越來越弱,越來越弱,漸不可聞。
時鏡有些擔心的望著老道士,小聲的問道,「師傅,他不會被玩死了吧!」
「走!去看看!」老道士眼皮都沒動,在手心裡迅速的畫了幾筆,就往柱子的房間走去。
走進房間,裡面一片昏暗凌亂,擺好的靈堂被拆的七零八落的,供桌被推倒在地上,蠟燭早就熄滅了,米飯掉在地上,變成了黏糊糊的黑色。
柱子在角落裡蜷著身體,頭無力的耷拉著,要不是時鏡眼尖,看見他肩頭還有微微的抽動,還以為他已經嗝屁了。
啞娘飄在供桌上面,慘白的臉上,兩行血淚汩汩流下,「為什麼?為什麼?」的聲音飄忽不定。
老道士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臉上浮現出凝重的神色,「啞娘的怨氣沒有減少,反而還增加了,這到底是什麼緣故?」
「師傅!」時鏡看著渾身透著詭異陰森的啞娘,實在是忍不住了,有些畏懼的指了指啞娘的方向,「她變成了厲鬼了嗎?」
「不是!」老道士搖了搖頭,「她現在是心裡存了一口怨氣,起屍了,如果今晚不讓她平息怨氣,她就會徹底的變成殭屍,不過有點奇怪!」
老道士說到最後,心裡有了一絲疑慮,殭屍不是那麼容易的形成,需要天時地利,還有人的生辰八字,諸多原因,才有形成的可能,還不是一定
啞娘機械的重複這句話,呆板中卻透著無比的悲愴,柱子的話對她沒有一點影響。
「哪有為什麼?」老道士憐憫的望著啞娘,「世道如此,人命賤如草芥。」
老道士說的話一點也沒錯,自古以來就是男尊女卑,有人家裡的孩子多了,就會把女嬰淹死或者送人,或是扔掉,總之能夠過得好的女人極少,就算是到了現在,棄嬰中還是女嬰占了大多數。
啞娘被自己家的男人活活打死,雖然很可憐,卻也沒什麼稀奇的。
啞娘似乎聽見了老道士的這聲嘆息,僵硬的低下頭,漆黑的眼眸對上了老道士的視線,老道士的身上頓時感覺到了一股陰冷。
啞娘的身上猛然冒出一股黑氣,她的臉頰迅速的乾癟了下去,指甲開始變長變黑,邪惡,猙獰的氣息充斥到了整個屋子。
時鏡就覺得心臟突然一陣劇痛,呼吸瞬間就上不來了。
老道士在時鏡的後背上重重的擊打了一下,一小團黑氣從時鏡的鼻子裡冒了出去,時鏡的心臟不痛了,神色卻萎靡不振。
「成煞鬼了!」老道士幫了時鏡之後,就一臉震驚的望著啞娘。
這種情況讓老道士再也無法維持那種高人的雲清風淡。
煞鬼,比起凶鬼,厲鬼更加的厲害,它的鬼體之內充滿了煞氣,只要是帶了煞字,就有了瞬間奪人性命的能力,不用像厲鬼那樣,需要不斷的製造恐怖的情景,把人嚇得魂不附體以後,才能把給人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