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雲清腳下一實,終於腳踏實地,她才敢緩緩睜開眼睛。
眼前是紀澤炎一張頗為和藹的笑臉,只聽他低聲道:「雲婆婆,咱們來談談吧。」
雲清恍恍惚惚的朝周圍掃了一眼,只見周圍儘是怪石嶙峋,高大的石林像是一把一把利劍直指蒼穹,將過往的白雲切割成一縷縷青煙,緩緩飄蕩著。
其中兩座石山最為巍峨高大,在眾石林中鶴立雞群,威風凜凜。兩條巨大的黑色鎖鏈貫穿在兩山之間,兩條鎖鏈之間凌亂的搭著木板,構成了一個簡易的橋樑。但是這橋太過簡陋,這山又太過巍峨,普通人怕是沒有人敢走這樣的橋。
不過雲清別無選擇,因她睜開眼睛之後,就已經站在這古怪險峻的橋樑之上了。
她大驚失色,一張醜陋的臉嚇得煞白,毫無血色,一把緊緊抓住身旁的鎖鏈,以保持自身的平衡,她的胸前因為緊張而劇烈的喘息著,等她穩住身形,已經是過了半晌,她好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猛然抬起頭來,赫然看見紀澤炎仍在笑眯眯的看著她。
「看什麼看?你到底想怎麼樣?明說便是!何必帶老婆子到這種地方?」雲清氣鼓鼓的說道,她被別人生生從自己的領域——虛空幻境中硬拖了出來,這顯然是一件臉面無光的事,她說起話來自然沒好氣了。
不過紀澤炎見她甚是無禮,也不生氣,仍是笑眯眯的問道:「雲婆婆,你不妨猜猜這兒是哪兒,猜對了,我就發發善心,饒了你的性命。」
雲清聞言不由得一愣,她心知已經做過了很多壞事,無論是對林青龍還是九尾狐,她方才被紀澤炎打敗,整個心都涼了,自古以後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往日她聽從桓元毅知名壞事做盡,如今她栽在了紀澤炎的手裡,她哪裡還有活下去的機會?
不過,她一聽紀澤炎要饒過她的性命,心中立刻有了生機,仍是有些不信道:「可別誑我!你真的不殺我這個老婆子?」
紀澤炎仍是笑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對了!問題是「這兒是哪兒?」
雲清急忙四處打量一番,她幾十年來一直蝸居在死囚村,很少外出遊玩,這種地方她更是從來沒有見過,自然不會知曉,心想:「這老傢伙真夠狡猾,明明知道我認識這種地方,卻還說什麼『答對了,就饒你性命!』最後不還是想要了我的命嗎?」想到這兒,氣不過,哼了一聲,扭過頭去。
紀澤炎笑道:「看看你,你怎麼又生氣了呢?你既然懶得猜,那麼我就告訴你罷!這裡是虛空幻境。」
「虛空幻境?!!」雲清聞言一震,兩隻小小的眼睛竟然瞪得比銅鈴還大!隨即她尖聲叫道:「你老糊塗了嗎?虛空幻境是我的術!既然是我的虛空幻境,怎麼會連我都不認識呢?真是可笑!」
紀澤炎笑道:「你的脾氣可真夠火爆的。我真不敢相信,桓元毅能駕馭得了你麼?這裡的確是虛空幻境,不過卻是我借用你的幻術,我自己創造出來的虛空幻境,在這裡,是我的領域。」
「你……借用了我的幻術?這怎麼可能?」雲清聞言猶如五雷轟頂,登時瞠目結舌,再也說不出一句話狂妄之話。
紀澤炎道:「雲婆婆不信麼?不妨咱們來看看,這裡到底是不是我的領域。起風!」
話音剛落,狂風驟起,一句猛烈的狂風席捲而來,身子矮小的雲清險些被那狂風吹下去,趕緊抓住那黑色鎖鏈,才堪堪穩住身形。耳旁大風呼嘯不止,一重接過一重,雲清體內的真氣早就被方才召喚沉睡獸之時被榨乾了,現在這狂風幾乎都能要了她的命,她急忙叫道:「趕緊停下來!」
紀澤炎高舉右手,又道:「下雪!」
這話剛落,狂風登時戛然而止。雲清終於舒了一口氣,她抬眼朝天空中望去,只見漫天的鵝毛大雪浩浩蕩蕩的飄落下來,絕美至極,雲清由不得一愣,她那張醜陋不堪的怪臉竟然流露出痴痴的樣子,似乎想回想起某件美好的往事。
她的確是想起了在她很小的時候,也曾下過這麼大的一場雪,那一天,她跟她的小夥伴玩得很是開心,令她終生難忘。沒想到時過境遷,眨眼已經過了近百年,她如今也成了一位怪異醜陋的老婆婆。
紀澤炎又道:「下雨!」
漫天美麗的大雪倏然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