猸岩羊來了。
執著的辟邪終於睡了一個好覺,睡夢中似乎聽到鼓聲咚咚,電閃雷鳴,不過睡得還算安詳。
大清早,辟邪按時起來,向櫃檯里找出一個大碗,他要去施粥棚那裡領早餐了。
出了門,看著酒樓外有些發愣。
大地仿佛被萬丈神牛犁了一遍,還散著一些破盔爛甲,一灘灘的血跡和碎肉。周圍的建築好像經歷過八級地震,唯獨白鶴樓好好的,但也好像平空升高了十幾米,因為地基幾乎都沒了。
這就好像孫大聖借來了九龍風火罩,獨獨把白鶴樓罩住保護起來,其它地方都被玩爛了。
辟邪看著趴在台階上,滿身都是露水的猸岩羊,呲的笑了,「羊哥,要不你上樓睡會兒。」
猸岩羊抖抖鬍子,振落一地水珠,搖搖頭,看向遠方隱匿的那些高手,有些慵懶的跟了上來。
一人一羊走在清冷的街道上,白皮城最繁華的街道現在成了「坦克訓練基地」,地形無比的複雜。
好處是思弟姑娘兒施粥的地方沒有被波及,只睡了半夜的兩個小丫鬟眼睛有些紅腫,目光貪婪的丐幫子弟們又排起了長龍。
拐角處幾個渡劫期的大能蠢蠢欲動,辟邪直接向著他們藏身的地方嘆道:「你們有點公德心好不好?不要打擾人家施粥。」
竟然真的管用了。
昨天的故事得以重複,只不過辟邪已經露了相,索性沒再變化,就這麼穿著華服坦然地插進等待施粥的丐幫隊伍里,被人怒目而視。
一隻極乾淨的白羊立在街邊,瞄著遠方那些不懷好意的隱匿者,偶爾咀嚼著什麼。
思弟姑娘兒眼神中充滿了詢問,直到給辟邪盛滿了粥,終於沒忍住,問道:「東方公子,一會兒還會颳大風嗎?」
辟邪一愣,「哧」的笑了,「今兒刮,明兒刮,後天還刮。而且我晚上還要去聽你講故事。」
「為什麼?」
「我不願讓別人見識你的嫵媚。」
思弟姑娘兒征征地看著辟邪,突然輕笑道:「讓一讓,我要繼續施粥了。」
日子開始單調起來,辟邪過起了喝粥,打架,睡覺,聽故事的美好生活,只不過再去沐春軒時,多了一隻乾淨、文靜的白山羊。
思弟姑娘兒每天又多了一項新任務,讀書,否則的話,就沒有故事可講了。
第十幾天的時候,思弟姑娘兒終於給辟邪講起了一對兔子姐弟的故事,那故事驚險悽美,以至於辟邪又想起了大哥的那句話。
那個女人只會說謊話,她根本就不會說實話。
辟邪還深深地沉浸在震撼之中,思弟姑娘兒突然問道:「他過的好麼?」
「你說什麼?」辟邪驚的瞪圓了眼睛。
微眯著眼的猸岩羊看了過來。
「我問你他過的好麼?」
「誰?」
「當然是那隻兔子弟弟?」
辟邪不知該如何回答,茫然失措中看著思弟姑娘兒的眼突然紅了,兩行清淚像珍珠一樣滑落。
辟邪徹底慌亂起來,一貫憨直的他發現自己根本不會撒謊,訥訥無言。
「他在哪裡?過的好麼?找到眼睛了麼?有沒有來到曌界?你說啊!」
突然,一個縹緲的聲音傳來:「辟邪,大家都到了,只差犼這傢伙,稍等,他也快到了。」
辟邪一個激靈,說道:「大姐,他很好,有許多好兄弟,好朋友,也找到了眼睛,並且知道了你是他的親姐姐。」
辟邪可恥的泄密了。
不知為什麼?
被大哥一再提醒這個女人最會騙人,而且她的眼睛是騙人的法寶。
可辟邪偏偏固執地感覺,這樣清澈的眼睛不可能騙人。
何況,現在,這對眼睛正流淌著血淚。
「犼要來了,犼要來了,我要去拿我的禮物。」思弟姑娘兒雙手亂抹著眼淚,急匆匆地站起,「你們倆,快,快,幫我梳妝,我不能讓他看出我哭過。」
一邊說著,思弟姑娘兒帶著兩個小丫鬟匆忙地走入裡間。
猸岩羊歪頭看向辟邪,眼神中充滿詢問,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你就不怕她突然跑了?她現在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