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前似乎蒙住一層紗,他看到「他」站在一旁悄悄的看著一個人,很模糊,他的心很酸澀,還有些痛,但有時又有他形容不上來的開懷和甜蜜。
這種複雜的心情,傅長容短短的一生中從未有過。
雖然看不清人,但他知道「他」是原身,而那道更加模糊的身影叫趙含章,也就是趙和貞身體的原主人。
閃現的記憶很短,短到他都沒能記住閃過的幾個場景,但他心口的那種鈍痛和疼惜感卻留了下來。
而且他還知道了一件事。
趙含章自少年起發生意外失明後,因為現代醫學還不足以治療她的眼睛,傅庭涵一直想要推進相關的醫學進步。
這些年,他合作的實驗室有一半是生物實驗室。
就生物材料一類的試驗,通過他的計算就能排除到至少百分之六十的錯誤選項。
不論是什麼實驗,都需要反覆的試錯後才能找到正確的選項。
有時為了合成一個想要的材料,需要試驗千次,萬次,耗費的資金數不勝數。
而傅庭涵的作用就是,在開始之初,根據他們想要的材料壓縮掉試驗範圍,減少試錯成本。
這只是一方面,想和他合作的生物研究室有很多,而生物研究室是醫學的上游。
通過他們,他認識了世界最前沿的一批名醫,莫德是其中一個最有可能完成趙含章手術的醫生。
趙含章失明的原因不在於眼球,而在於大腦。
傅長容從奇妙的夢境中醒過來,身體的疼痛慢慢消去,沈岩憂心不已,把他從裡到外檢查了一遍。
血抽了,ct也拍了,他還想拉著他去做核磁共振,被傅長容拒絕了。
他知道自己心痛的原因,是因為趙含章吧?
原主愛慕趙含章,突然聽到她有可能恢復光明,身體的記憶復甦,他這才痛苦的。
傅長容並不排斥這種痛苦。
他有些心虛和抱歉,不知原主人是否還在,若在,怎樣將身體還給他呢?
雖然這個世界很奇妙,他有無限的好奇心,很想深入研究一番,可他知道,這具身體不是他的,他只是個外來的鬼魂,乃鳩占鵲巢。
可惜他常在心中呼喚,也未能呼喚到他,倒是默念趙含章的名字時,腦海深處總是會閃現出一些記憶。
雖不及趙和貞看到的清晰和詳細,卻也讓他能夠慢慢融入這個世界。
呼喚了很久,依舊沒有一點作用。
傅長容忍不住問趙和貞,「你呼喚過她嗎?」
問得沒頭沒尾,但趙和貞還是秒懂,壓低聲音回道:「當然喚過,我剛醒來的時候天天喚,時時喚。」
雖然這個世界很神奇,很安定,但她放心不下弟弟,也放心不下母親,還有祖父。
她覺得,這個世界就當是大夢一場的奇異便好,她還是想回到自己的世界。
所以在驚奇之後,她每天都在心裡喚原主的名字,可惜,一點回應也沒有。
趙和貞聲音低落道:「或許是因為這個世界已沒有她留戀的人,所以不管我怎麼叫,她都沒回應;也有可能是因為她真的死了。」
傅長容一聽,也悵然不已。
趙和貞問:「你說,我們在大晉死了嗎?」
傅長容猶豫了一下後道:「未必就死了,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會進入他們的身體,他們很可能也進了我們的身體。」
趙和貞一聽,眼睛大亮,「真的嗎?」
傅長容:「聽說電梯墜落是大事故,我和你醒來後也的確受傷嚴重,而當時我們在洛陽城門口也是傷了腦袋,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才不小心互換靈魂的。」
趙和貞躍躍欲試,「那我們再傷一次腦袋,能不能換回來?」
雖然這個世界很好,但這個世界沒有母親,沒有弟弟,也沒有祖父,她愛的人全都不在這裡。
傅長容生怕她想不開,連忙道:「大腦複雜,可不能隨便傷害,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趙和貞皺緊了眉頭不說話。
傅長容低聲道:「再等等吧,我覺得不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