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後面最為重要的天寧節官家壽誕、冬至郊壇祭天大典……
這真是一年到頭哪個月都不得消停,開封府在其中維持秩序也是最重最累的差事。
而除了年末的郊祭祀天之外,不管是四季節慶還是大相國寺的萬姓交易,當中的刑案從來就沒有少過。扒手偷竊之類的小案子不提,拐子們誘拐良家才是重頭戲。不知道多少高官家的小衙內、宗室家的郡主縣主,被誘拐出去,能找回來的十不存一,多半都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更不要說這種突然發生的聚集事件,開封府根本就沒有事前布置人手,連向那些丐幫團頭們打招呼的餘地都沒有。這麼一來,還不知道明天開封府二堂上,要積壓多少無頭兇案!
雖然得到「權知開封府」這差遣的時候,王鼎已經有覺悟了,開國至今二甲子有餘,開封府平均七個月換一任知府,少有做滿一任的。但是王鼎就算要轉遷它職,也得是調任出外,而不是灰頭土臉地被御史台那幫子瘋狗給咬下來!
下定了決心,這位以光祿大夫權知開封府的王大府猛地站了起來:「還愣著作甚?立刻調遣人手,將東水門一帶仔細管照起來,尤其是州橋到御街一段,絕不能出一點亂子!」
……
………
不過一夜之間,「蓮葉仙翁朝天子」的傳聞已經弄得汴梁城裡紛紛攘攘。這當中,不知多少人擠丟了荷包,踩沒了鞋子,多少小娘子的頭面、汗巾給那些不肖之徒弄走了去。
這還算是王鼎處置得力,好歹在事情鬧到不可收拾之前,總算是給彈壓住了。不然的話,別說是扒手和拐子犯案,就是人群聚集,擁擠踩踏之下,都要鬧出許多命案。
同樣的,各種各樣的說法,也沿著汴梁的一條條街巷,從人聲鼎沸的南門大街東頭,過滿是民居和店面的州橋,直傳到七十二家正店扎堆的朱雀門街西過橋。
在朱雀門東頭,不管是殺豬巷的勾欄,還是緊靠殺豬巷的教坊,都是消息傳得最快的地方。出了朱雀門,龍津橋南面就是太學,一群群閒得蛋疼、荷爾蒙無處發泄,只好在「指點江山」與「倚紅偎翠」上二選一的太學生,正好和教坊勾欄的女娘們產生了奇妙的化學反應。
這些關心時事的太學生,在大宋優容士大夫的祖制下,又加上多是官宦人家出身,還不知道政爭的險惡,。頓時就聚集在勾欄瓦舍裡頭,開始了新一輪的士林諷諫。一時間,那些嘲罵秦始皇尋不似藥、漢武帝寵信方士的詩文,一篇篇地傳了出來。
可惜勾欄瓦舍里的女娘們,看了看那些七律、五絕的詩篇,最後只是撇撇嘴,拿起紅牙拍板唱出,依舊是宣和年間最流行的香艷小令。
譬如「一團兒肌骨不禁春」,又譬如「正好花前攜素手,卻雲飛雨散」,明眸皓齒挑逗間,弄得滿心憂國熱忱的太學生們心中盪開一絲別樣情緒。轉眼間,就把慷慨激昂的「何當報君恩」換成了淺斟低唱的「悵望美人不攜手」。
東十字大街上,一群群的閒人,也正聚在道旁說書的先兒身邊,聽著這些靠舌頭做營生的人,繪聲繪色地形容著昨夜東水門的奇事:
「大宋天子坐汴梁,君正臣賢民安康。仙翁一心朝天子,如今離了蓮葉鄉。列位尊客,小老兒今年六十有三,見過了四朝天子,遇上了堯舜臨軒,禹皋在位,俺大宋呵,真乃年年安樂,歲歲太平,更有這幾班祥瑞,乃是景星現、慶雲出、艮岳成、醴泉涌、甘露落、九鼎鑄、紫芝生、瑤草茂、瑞鶴舞、神仙降。」
「今日小老兒不敘別的閒事,只說這神仙下降一事。啊呀,那位哥兒說,從來只見神仙升天而去,不見神仙走將下來,都是些沒根據的話頭,這就說得偏了。當年國朝聖祖皇帝,號為九天司命保生天尊,應劫下降人間,便是軒轅黃帝。那時節,有個叛臣蚩尤氏,連著八十兄弟,都是銅頭鐵額,刀槍不入。這伙叛臣起兵造反,又有風伯雨師一班神人相助。那時節呵,蚩尤氏吞雲吐霧,把個軒轅黃帝困在了泰山之上,卻有個九天玄女娘娘,帶了天書神符、靈幡寶劍,來至軒轅黃帝面前……」
「莫怪小老兒說起這樣一段舊話,實在是過去說得熟了,然而足見神仙是個真有的,也難怪如今許多人巴巴地去尋他。哦,這位尊客,你道是過去汴梁城裡也有許多道官,都是有法力的,怎麼卻說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