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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餘暉透過樹木照耀在凸凹不平的山路之上,一輛馬車正在山路上行走。趕車的是個十**歲的後生,但是滿臉黑紅,僅僅一口牙齒雪白。
這後生再次擰開水壺喝了一口水,今天他半天所說的話比以往半個月的話還要多。皆因臨時搭車的是個年輕書生。這書生白白淨淨,一看就是沒出過門,長期悶在家中讀書,才能養出這樣一副細皮嫩肉,能在這樣的書生面前吹噓,少年想想就覺得渾身來勁。
村中老人常常向自己嘮叨:讀書人金貴,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書生不出門,能知天下事。至於其他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美人玉,穀雨更是聽過就忘。
趕車這後生叫穀雨,他爹和他爺爺以及再往上推三輩都是土裡刨食的,穀雨出生時他爺爺本要他爹去請鎮子裡唯一的讀書先生給取個名字,正巧外面下著小雨,他爹嫌棄還要走十幾里泥路,就道:「今天正是穀雨時節,而且天空下著雨,咱家又姓谷,乾脆叫穀雨吧。」他那本來就不太在意的爺爺也沒有再堅持,就這樣穀雨這名字就定了下來。
穀雨成長到十幾歲後不同於他爺爺和他爹,不想在土裡刨食,就委託遠方的一個表叔,找了一個趕車的活計。雖然也同樣是下賤活計,但是每月都能賺到五兩白花花的銀子,比起村里那些同輩辛辛苦苦一年種出的糧食也賣不到五兩銀子。穀雨自覺的成為了村中的人上人。
他心內暗自得意:「村中那個讀書的李書文又怎麼樣?辛辛苦苦讀了那麼多年書,也沒見著黃金屋,也沒見著千鍾粟,弄得手無縛雞之力。村中最美的小娘杜鵑原先可是跟他最親近,這兩年還不是經常上自己家串門。等今年底,就讓父親托人去杜鵑家提親,到時候帶上兩頭豬,十隻大公雞,再加上五十兩紋銀,杜鵑那見錢眼開的爹會不同意?」
想到此處穀雨露出得意的笑容,就連喝到嘴裡的水也越加甘甜起來。
他喝完水放下水壺,繼續向書生吹噓道:「公子別看咱才二十歲,已經在這條線上跑了五年,五年來跑這條線上的車夫沒有不被打劫過的,就咱這馬車從來沒出過事,公子你搭坐我這馬車,絕對是做著了。」
魏離認真聽著少年的吹噓,微笑附和道:「那是大哥你鴻運當頭。」
穀雨笑道:「公子你讀書多,但千萬不要相信書中的話。說什麼鴻運當頭,都是騙人的,之所以沒人敢打劫我的馬車,皆因我無意中救助過一位老者,這老人正是荒人中的一個大人物,若不是有他放出話來,我又怎麼會不被打劫?」
魏離如今面容稍微做了一些改變,並非使用的易容術,而是稍微調整自己面部肌肉,使他面部去掉了那絲陽剛之氣,表情更顯柔和,加上他穿了一身書生服,全身真氣潛藏在納虛穴中,若是外人看來,他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白面書生。
魏離見穀雨一路上都在吹噓他在村中如何威風八面,村中那個叫杜鵑的小娘如何愛聽他講在外面走車的故事。如今聽他說起邊荒集,就趁機問起:「大哥你可知邊荒集中勢力分布,小弟去邊荒集尋親,眼下是兩眼一抹黑,心內有些打鼓呢!」
穀雨嘿嘿笑道:「不是我嚇你,我勸公子還是早點回頭的好,若是進了邊荒集,以公子這種體格,恐怕過不了明天就會出現在某個山溝之中。」
魏離不信道:「邊荒集難道沒有王法嗎?」
穀雨笑道:「邊荒集就是一個沒有王法的地方,不管是西邊的秦國還是北方的武帝城,就連咱大楚的人只要進了邊荒集,都得按著邊荒集的規矩來。」
魏離好奇道:「邊荒集有什麼規矩?」
穀雨嘿嘿笑道:「邊荒集的規矩就是沒有規矩,誰的拳頭大,就按誰的規矩來。」
魏離咋舌道:「那不是要大亂?」
穀雨笑道:「邊荒集就是這麼一個地方,裡面每天上演的都是殺人和被殺兩件事,我真搞不懂公子你這樣人幹嘛去這樣的地方。」
魏離搖頭嘆道:「這不是在家中生活不下去了,不得已來投一個遠房親戚,若非逼不得已,誰願意來這地方。」
穀雨跟著嘆道:「誰說不是?公子我跟你說,邊荒集目前有三股勢力成鼎力之勢,一股自稱「秦風」,來自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