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寡言茶涼,鴻翔整理好一應炊具飲具,被蕭聰連同之前被尹諾吼飛的羊皮帳篷一同收進彌芥,按照蕭聰之前的計劃,為掩人耳目,保險起見,他要與鴻翔喬裝打扮成尹諾的奴僕混進去,一直到找到冥烏族的下落所在,在此之前,絕不可太過招搖——廢話,別說是將一個渡河境的高手當作奴僕帶在身邊,就算是與一個渡河境的高手勾肩搭背稱兄道弟,不說這事兒放在外界怎樣,放在忘生谷里怕也不是什麼平淡無奇之事吧,所以在尹諾的百般推辭的惶恐不安之下,蕭聰還是脫下修士勁裝,與鴻翔各自換上了一身粗布麻衣。
三人於祀時啟程,目的地直奔忘生谷。
其實說實話,雖然表面上蕭聰還是不動聲色,但內心裡還是有點忐忑,這忐忑並不是來自於尹諾這傢伙的來歷不明和難以看透,也不是來源於對他和鴻翔安危的擔憂——說起來,對於安危與否這件事兒,他還真不怎麼上心,他有卜天卦在手,想跑也就是心念一動的事兒,一個摘星境的高手,攬月境以下,若說阻止其行動,或還能說得過去,但若說要快到阻斷他的心思,那絕對是不可能的,可他還沒有傻到去招惹攬月境高手的地步。
在方才的談話中,蕭聰不斷旁敲側擊,而從已將在漸漸熟稔的尹諾口中卻沒有獲得半點關於冥烏族的消息,一個曾經聲名赫赫的太古異族,就算在忘生谷中有意規避,但再怎麼低調,也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吧,與尹諾聊了那麼多,但凡有一點關於冥烏族的消息,他定是會告訴蕭聰的,但若說真的沒有冥烏族的半點消息,蕭聰才不信,難不成曾經名聲響噹噹的冥烏族來到忘生谷後已經弱到不值一提了?要不,就是冥烏王給他的消息有誤!
但很顯然,這兩種假設都不靠譜,所以他心裡有些忐忑了。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不但讓蕭聰覺得有點不靠譜,還讓他覺得有點毛骨悚然脊背發涼,那就是逃到忘生谷的冥烏族已經強大到一種令像尹諾這種渡河境高手都噤若寒蟬談之色變的程度,本來這應該是一件令蕭聰感到高興的事兒,可是,能在忘生谷這種地方紮下如此根基,憑藉的是什麼呢?如今的冥烏族還是當年的冥烏族嗎?
不思則已,細思極恐!
可他又不願意直接問尹諾有關於冥烏族的事情,這傢伙明顯是個很敏感的人,若是主動提起,那定是要露餡的,所以現在的他不但感到分外忐忑,還感到分外糾結和抓狂,如此這般也就算了,表面上還要表現的不動聲色無動於衷,他甚至在懷疑,自己這份雲淡風輕裝的到底真不真。
但裝得夠累倒是真的!
就這樣表面平靜內心忐忑地與鴻翔和尹諾來到忘生谷的入
口處,見其只有一道古舊的高闊牌坊,卻無一人看守,牌坊最上方正中的平石板上以古篆刻著「忘生谷」三個字,因為無人適時修茸,已經斑駁得快要分不清楚了。
蕭聰腳步微微一頓,見身前不遠處的尹諾速度不減,隨即定了定心,繼續往前走去。
牌坊之後並非市井,而是又走了近半刻鐘的時間,才看見了人煙,越往裡走,遇見的人也就漸漸多了起來,三教九流經營著各種營生,吃喝嫖賭玩易教應有盡有,看上去跟外邊也沒什麼兩樣,甚至比外邊還豐富些,如果說真的有什麼不同的話,那就是感覺上有點假,再就是出現這裡的人全是修士,沒有一個平凡人,實力最差的都在地境中期左右。
尹諾恢復到蕭聰第一次見他時那副怨天恨地目中無人的冷冰冰摸樣,狂拽霸酷吊炸天地走在最前邊,一看就是個不觸則已,一觸就甩不掉的孬主兒,後邊跟著僕役打扮的蕭聰和鴻翔,奴顏婢膝,亦步亦趨,連頭都不敢稍稍抬高一點,蕭聰半低著頭,邊走邊不停地左右偷看,發現這街上走著的人大多數都跟尹諾一個吊樣,沒個正形說不上(當然也有),但感覺中的那種戾氣、乖僻和冷漠確實皆而有之,跟尹諾比起來,有過之者大有人在,他在這裡面,都算是好的。
覺知周圍並沒有什麼人注意他們,蕭聰微微鬆了口氣,小聲嘆道:
「看來真的是不明覺厲小心的有點過了,大方一點,這樣才更不會被人盯上。」
隨即挺直了下身板,微微抬了抬頭。
微微抬頭之後,眼角餘光便可以掃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