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已西斜,漸有墜落之勢,紅燦燦的餘暉灑在大地,偌大的皇城亦被籠罩其中,宮殿群雖高低不一,卻有層次和格局,無數的琉璃瓦、寶石瓦、仙金瓦反射出五顏六色的光融匯在一起,進而形成如氣一般的暈和像橋一樣的虹,如此巧奪天工的設計,使得現在的皇城,整個看上去宛如仙境。
身著錦袍高大魁梧的明王殿下不緊不慢地走在宮牆之間的甬道中,面無表情卻霸氣內斂,一隊巡邏的甲士迎面而來,早在三丈開外時就駐足在道旁,紛紛躬身行禮,深埋著面頰,頭也不敢抬一下,只是靠著對腳步聲的判斷,在其經過時齊聲道了一句「參見明王殿下。」
孔雀大明王徑直從這隊甲士跟前走過,要是擱往常,肯定是視若無睹置若罔聞的半點表示都沒有,可這一次,明王殿下雖然還是像以前那樣腳步不停,頭也不轉,但卻抬了抬手,並隱隱發出一個「嗯」的字眼。
孔雀大明王越走越遠,直到過了下一道拱門,那一隊甲士才直起身來,看似身為皇城禁衛的優秀素質並沒有讓他們表現出任何異樣,可是,眼神是騙不了人的,看那一雙雙如燈火一般的眸子,怎敢說他們的心海跟表面看上這般風平浪靜呢?
唔~估計今晚換崗之後,軍營里又有話題了。
就在半盞茶之前,孔雀大明王剛剛跟蕭聰他們道完別,神廟舊址跟此地隔著半個皇城,他功參造化,自然可以直接飛過來,可事實卻並非如此,皇城的規矩是對於所有皇城中人的鐵律,祖宗傳下來的東西,連玄真皇都不可輕易逾越,更何況是他一個異族王。
孔雀大明王此行的起點,是他的大明王府,跟玄真皇的寢宮--乾安宮只隔著一座瀚德殿,作為玄真皇最為信任的親衛,他的府邸理應跟玄真皇的寢殿離得近一些,而他又是神廟舊址的守護者,離得那麼遠卻不能在皇城御空飛行,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在大明王府與神廟舊址之間,有一座傳送陣,如此孔雀大明王才得以在短短半盞茶的時間內從神廟舊址來到了乾安宮的北牆角。
乾安宮戒備之森嚴,只比作為皇城中樞的仁道宮差了一線,仁道宮是皇家舉辦重大朝會和接見重要來賓的地方,整座宮殿憑空懸浮在九丈高空之上,仙金鑄瓦,神木為梁,基座以及所有牆體均是由一塊絕世聖石雕鏤而出,宮殿中的其他至寶更是數不勝數,而每當宮殿開啟的時候,會有三道由七彩神光凝成的台階自仁道宮宮門前延伸而下,蔚為壯觀。
孔雀大明王走進乾安宮,無需通報,亦不受任何阻擋,沿途禁衛一個個面無表情,見明王殿下到來,目不斜視,不是他們目中無人,而是因為他們同孔雀大明王一樣,只能忠於玄真皇一個人,在這件事兒上不能出半點差池--稍有不慎,就可能悄無聲息地消失。
此時的玄真皇正在乾安宮偏殿審閱各地王國的楔子們呈上來的密報,這些楔子皆是明面上的重臣,負責監視和規範各個國王的行止。
皇家堅信「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的真理,力求讓玄真凡界的每個人都能學會「居安思危」,時時勤勉,艱苦奮鬥,保持高昂的鬥志,以此抵禦修界的侵蝕,爭取能一直在玄真界占著這一畝三分地,故而允許各王國之間互相切磋,卻不允許把事兒做得太過,這些直屬於大朝廷的監官們,便是穩定此平衡的棋子。
孔雀大明王走進門來,躬身作禮,態度甚是恭謹,
「老臣參見陛下。」
偏殿布置看起來相對簡單,沒有什麼特別的物件,以兩旁的幕簾和後牆上懸掛的《玄真萬里江山圖》為背景,從內往外看,最靠近後牆的是那把雕工精緻的木質龍椅,再往外是長桌式的御案,御案上整齊地擺放著文房四寶、茶盞密報、以及璽綬等必要之物,御案旁邊放著一隻裝有字畫捲軸的青釉畫缸,距離御案約莫三尺三寸的地方,沿牆放著兩列造型講究的綠植,這兩列綠植均有高腳木架作基,每兩盆之間相距一尺,最後一盆距離門口正好也是三尺三寸。
都說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就乾安宮偏殿這裝飾,雖然土包子見了還是不免艷羨,但暴發戶來了說不定要唏噓幾聲,只有行家裡手看了,才能了解其中大有文章。
整個偏殿布置用料之稀有,不能說窮奢極欲,只能說是「別有用心」,這整片空間,其實都在一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