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薛杏和椒月被迫暫時脫離戰場,但是此時的戰鬥依然沒有止息。
鋼鐵巨劍此時仍被卡在蠕蟲的身體裡,蠕蟲的體液將其腐蝕地滋滋冒著青煙,但是毫無疑問,這把大劍也暫時牽制住了蠕蟲的行動,它在應激向對自己發動攻擊的薛杏反擊之後,更多的精力是在對付這個確確實實侵入自己身體內部的巨劍。
但是其他人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蒼白髮色的奚柏楠已經悄無聲息地近乎漂浮來到蠕蟲的近旁,他的速度是那麼慢,聲音是那麼輕,連風聲都幾乎在他身周枯萎。
然後,他伸手出身,前探,然後用力抓住了一根有碗口粗細的鞭毛。
這依舊是一個對比強烈的畫面,就好像嬰兒在觸摸藍鯨的長須。
就像藍鯨的須齒是它進食的工具一樣,蠕蟲身體生長的鞭毛只會更加危險,它們是蠕蟲的眼睛,鼻子,以及武器。
但是在奚柏楠的手中,這根原本狂暴的鞭毛瞬間變得比剛出生的幼貓還要溫順,在少年的手中有些驚懼地顫抖著。
然後死亡的氣息從少年的手心沿著鞭毛向著蠕蟲的身體蔓延開來,好像秋天的野火在原野上燃燒。
雖然如今的奚柏楠已經不需要直接接觸才發動侵蝕的能力,但是直接接觸毫無疑問仍然是他最強的形態。
原本粗壯有力附著著滑膩粘液的鞭毛開始像失水的蘆葦一般萎縮變脆,再也不復之前那樣的強健有力,但是奚柏楠依然緊緊握著那條已經枯萎的鞭毛,感受到如潮水般的生機與力量向著自己的身體湧來。
所謂侵蝕,本質上屬於生機掠奪。
而在活體上進行的掠奪,相比於鋼鐵水泥那種死物而言,所獲得的力量更加甘美與宜人。
以他所握住的鞭毛為中心,整個蠕蟲的巨大身軀都如同失水一般緩慢萎縮著,雖然這種萎縮相比於蠕蟲本身的龐大體積而言有些不值一提。
但這是肉眼可見,真實發生的。
奚柏楠的發色開始逐漸變成金色——這是他原本的發色,但是生機掠奪讓他必須持續處於一種接近枯竭崩潰的狀態,才能更好地發揮能力。
而今,他奪取來的生機足夠將他近乎乾癟的驅殼盈滿,所以整個人也從垂死的狀態開始恢復過來。
不!
少年的皮膚越來越白皙紅潤,水嫩得好像某種誘人的奶豆腐,原本黯淡的藍色眼睛也開始越加明亮。他終於感覺到不對,但是卻發現自己的手已經無法離開那條枯萎的鞭毛。
是的,他的能力是侵蝕,是生機掠奪。
但是他本身的器是有限的。
就好像豪飲之人可以面不改色地喝下幾斤的美酒,但是幾百斤,幾千斤的美酒,再如何善飲之人,也只有無能為力。
而如今奚柏楠所面臨的就是這種情況。
這並不是彼之砒霜,我之蜜糖。
而是哪怕再如何鮮美的食物,當遠遠超過自己能承受的限度時,它也會是致自己於死地的毒藥。
而現在,這隻深淵蠕蟲的生機便是如此。
那是如何龐大的力量,奚柏楠連其總量的十分之一,五十分之一都無法承受,卻自不量力地想要全部鯨吞入自己的身體。
哪怕深淵蠕蟲沒有應對,但不應對本身就是最好的應對。
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不到一分鐘,奚柏楠自己就會爆體而死。
正在這時,他的耳邊也傳來輕慢的聲音,不知為何,平常時候奚柏楠還經常感覺這聲音讓他生厭,而現在則感覺那般的悅耳。
「想不到你這個癆病鬼也有吃撐的那一天。」
金髮的凱撒手持接近燃燒的金色大劍,全身升騰著赤金色的光芒如同流星一般一划而過。
那根正在不斷輸送著生機的枯萎鞭毛自然被斬斷,但與此同時,凱撒做得遠遠不止這些。
他飛身而過,一劍斬出,那因為奚柏楠的侵蝕而枯萎發脆的蠕蟲身軀幾乎被那一劍橫切開來。
畢竟,凱撒是而今極少見的純正鬥氣使用者。
那是最純粹的光,最熾熱的火,是人類向世界發出的最初啼聲中最嘹亮的那一部分。
奚柏楠終於脫離了騎虎難下的局面,他不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