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妘望著鈷鰩的身影在門口消失,頹然跌坐在椅子上。即便如此,她也不甘心!若不親試,如何又知道躲不過這一劫!
廳中幾名侍婢朝傅妘輕聲說:「姑娘,客房請。」
傅妘頓了頓,再度站起,穩住身形,緩步朝侍婢所指的客房走去。不論如何,她都不會讓瞻護使等人白白送了性命!
幾日後,傅妘終於明白何為「一入侯門深似海」的滋味,她被鈷鰩關在所謂的客房,其實是一所單獨小院,而那小院還只有一個院門,四周都是灰岩牆高築。鈷鰩為了穩妥,還加派死士防衛,這小院可以說嚴密得連只水蠅都飛不進來。
傅妘儘管心中焦急,也是無計可施。她本想硬闖出去,但她根本不清楚瞻園渡等人被鈷鰩關押在何處?況且,她若真惹惱鈷鰩,保不准他會一怒之下將瞻園渡等人統統殺掉,就如他所說的那樣!
傅妘日日寢食難安,如坐針氈。那鈷鰩卻又像算準了她會坐不住,竟也忍住不來打擾她的清靜。
「少爺,少爺,你請留步!這裡,你不能進去!」
「為何我不能進去?那誰能進去?」
「這是老爺的吩咐,還請少爺別為難奴婢。」
「到時,你就告訴我父親,我是硬闖進來的不就得了麼!」
「少爺,少爺……」
院門外忽然出來一陣喧囂,吵得靜坐在院中冥想如何逃離此處的傅妘忍不住皺起眉頭。
「去看看,怎麼回事?」傅妘抬頭對身畔的侍女藻兒說。
「是,姑娘。」藻兒聞言,輕快的奔向院門。然而,她才奔至院門口就被猛地湧進的人擠到一邊。
「少爺——」幾個紫衣侍婢追著一位身著檀色大氅、身材修長、面容俊朗的少年男子匆匆入院。
「少爺。」藻兒見到那少年男子,忙輕喚道。
「藻兒,你也在這裡!」那少年男子看見藻兒,微微一怔,隨即問:「我父親帶回來的女子在哪裡?」
藻兒聞言,慌忙朝傅妘一指,說:「那裡。」
少年男子循著藻兒所指的方向望去,正巧傅妘也抬頭看向眾人,兩人不禁四目相對。這少年男子正是鈷鰩唯一的子嗣鯡月。鯡月見傅妘身披薄如蟬翼的紗綃大氅,高束雪色長髮,腰間繫著重疊輕薄五彩綾條,銀白鮫尾在那綾條間若隱若現的端坐在珊瑚石桌畔,不禁呆愣的朝前走了幾步,擺脫眾人的簇擁。果然是王族之後,這渾然貴氣,由內及外,未有分毫粉飾。
傅妘見鯡月盯著自己目不轉睛,遂緩緩起身,滿眼疑慮的看向藻兒。藻兒靈便,忙疾步到傅妘身邊,低聲說:「姑娘,這是鈷鰩國師的獨子鯡月少爺。」
傅妘恍然大悟,再度看向鯡月。難怪啊,想必也只有國師之子才這麼華貴任性了!只是,這個人是否能幫我救出瞻護使他們呢?
鯡月凝視傅妘,緩步走近,伸出二指挑起傅妘下頜,將她仔細看過,才說:「果然是國色天香,難怪我母親不高興。」
傅妘微微偏頭,避開鯡月的雙指,淺笑說:「鯡月少爺謬讚了!傅妘我擔當不起這四字的讚譽。」
鯡月盯著傅妘,見她一顰一笑都十分可人,心中對她的好感即刻倍增,柔聲笑道:「你是王族之後,再好的辭句用在你身上都不為過。」
傅妘微微揚起唇角,卻未見笑意及眼底。
鯡月含笑凝視傅妘,悠閒踱步抵近。傅妘見此,慌忙朝後退讓,然鯡月卻緊跟其後,步步相逼,直至將傅妘逼到石桌後的珊瑚壘石處,無路可退時,他才停住腳步,問:「為何這般怕我?難道是我長相不入姑娘法眼?」
傅妘強穩心緒佯裝鎮靜,將目光移向一旁,不與鯡月對視,沉聲說:「少爺貌美,可言行卻略顯輕浮。」
鯡月聽罷,嘎然失笑,也不惱怒。他立了少頃,卻驀地躬身附在傅妘耳畔,輕聲說:「既然如此,姑娘可有心動?」
傅妘慌忙朝後避開鯡月暖味的動作,正色說:「只怕,我會讓少爺失望了!」
鯡月微笑說:「本少爺生來就喜歡做有挑戰性的事情,越是難以得到,越是有興趣去嘗試!姑娘,你何不拭目以待?」
傅妘側頭,並不回應鯡月。這個少年男子,想必也不是個好打發的主!
第三百零二章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