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收到父皇旨意了吧?」
六皇子一邊親切地幫大皇子倒酒一邊問道。
「剛收到,正準備晚些時候入宮去向父皇請示。」
「諸位兄弟里,大哥已然能獨當一面了,小弟為大哥賀!」
六皇子舉起酒杯。
大皇子卻搖搖頭,將手中的酒倒掉,自己給自己續上了茶水,道:
「鎮北軍軍律,出征在外時,不得飲酒。」
「這不還沒出征麼?」
「收到父皇旨意時,在我心裡,已經算出征開始了。」
六皇子點點頭,道:「大哥說的是。」
「你莫介懷。」
「大哥曉得我是個什麼樣的人的,呵呵,弟弟我呢,二皮臉慣了,再說了,兄弟之間的感情來論,小時候,大哥可是最喜歡帶我玩兒的。」
「那時候,不僅僅是我,連………」
說到這裡,大皇子停住了話頭。
年長一些的皇子可都記得當年燕皇對自己第六子的喜愛,那種喜愛,甚至讓不少人看見了不顧嫡長要立賢的前景。
只不過仿佛就在那一夜之間,當初的寵愛瞬間化作了憎惡。
「野人那邊,我多少知道一些事,所以特來與大哥說說,也算是盡我些許綿薄之力。」
說著,六皇子從袖口裡取出一份摺子,遞給了大皇子。
大皇子目光微微一凝,隨即站起身,很鄭重地雙手接過,道:
「多謝六弟。」
「身為姬家人,這是應該做的,早些年,弟弟我手底下的生意曾做到雪原上過,這裡面,是弟弟找來的一些關於雪原和野人的見聞,有些是準確的,也有些是臆測的,但最重要的,還是野人在成長,可能他們現在的樣子和過去的樣子,已經發生很大變化了,大哥可大概地看看。」
「我知道。」
「裡頭還有一份,是弟弟我一個朋友寫來的信里關於野人的內容,這應該是最新手的消息。」
「鄭凡?」
「喲,大哥也知道他?」
「能寫出《鄭子兵法》的大家,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嘿,大哥您別說,當初我認識這小子時,可真沒看出來這小子還能有這份本事。」
「你也算是伯樂了。」
「別別別,弟弟我可沒那個臉稱自己是伯樂,人家的現在,是靠著自己一刀一槍拼出來的,咱兄弟倆說些犯忌諱的話,若是那鄭凡是出自二哥門下,現在的境遇,肯定比現在好得多。
盛樂城是個什麼地方,窮山惡水啊。」
「大哥記得,這個鄭凡是曾和靖南侯一起出征過雪原的。」
「是,打了小半年。」
「這次………」
說到這裡,大皇子的目光向四周掃了一遍,又道:
「這次父皇沒讓和野人打過仗的靖南侯掛帥,也沒讓靖南軍出征,卻讓我和李豹做主副帥出征,我………」
「大哥,這是父皇在培養你,咱們兄弟中,能染指兵權的,也就是大哥你了,就是二哥,當初雖說是京中禁軍交給他管,但這次換防之後,禁軍北調,二哥手裡的那點兵權也沒了。」
「那是因為他沒管好禁軍而受罰。」大皇子說道。
「大哥,你我都清楚,京中這盤水,太深了,莫說是二哥了,就是以前的父皇,想動這京中禁軍的盤子,也得先掂量掂量。
二哥入東宮,交出兵權,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兒。」
「交不交出去,又有何區別?」大皇子問道。
京城外的大營里,可是駐紮著十萬鎮北軍,那是鎮北侯府郡主的陪嫁。
六皇子點點頭,道:「倒也是。」
「你來找哥哥我,就是為了送這摺子和蹭我一頓飯?」
「那還能做甚?」六皇子反問道。
「我還以為你是來給那個鄭凡做說客的。」
「生分了,生分了不是。」六皇子搖搖頭,感慨道:「靖南侯不掛帥,靖南軍你調不動的。」
大皇子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