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龍旗,攜帶著一股睥睨霸道的氣勢,自雪原上馳騁。
燕晉乾三國大戰結束後,乾國上京禁軍將門曾有過這樣子的一種聲音,那就是不能光看咱們爛,你也可以去看看燕人的燕京禁軍,不也是一樣爛麼?
這種論調大有恬不知恥之感,但也從一定程度上描述出了一些確實存在的東西。
那就是一場大戰下來,燕國真正調動的參戰兵馬近三十萬,有李富勝李豹六萬鐵騎直抵上京城下,有靖南侯鎮北侯領二十萬鐵騎十日奔襲血戰連滅晉國半壁,也有許文祖攜眾軍頭於南望城下死戰不退。
這麼多場血戰,唯獨欠缺的,是燕國上京禁軍的身影。
大戰開始後,上京禁軍被一分為二,一部被大皇子姬無疆率領協防北封郡,終到了蠻族未曾東進,一矢未發;
另一部則駐防在了馬蹄山沿線,於初期確實是和晉人僵持著,打得難分難捨,但只有高層人才清楚,真正的主力,其實還是那五萬靖南軍後營兵馬。
所以,乾國上京的將門勛貴們自然就有話說,別看他們每年耗費國庫多少資財,打仗時差點連隊伍都不能拉出來,你且看看燕國的京都禁軍,他們又打了什麼仗了?
歸根究底,還是看野戰兵馬的強弱,所以由此得出一個結論,乾國之所以在那一仗中如此狼狽,還是邊軍不能打,和咱們禁軍老爺無關。
不過,伴隨著乾國官家對禁軍的整肅,多少勛貴因此被抄家流放,這種傻乎乎地聲調,也很快就消匿了。
但不管如何,大燕的鎮北軍和靖南軍,這兩支野戰兵馬,已然成了當世之一等王牌,早初,燕人評論自家兵馬時,還會將禁軍加上去,湊個「三足鼎立」,現在連燕人自己都不往上加了,就只認倆牌子。
靖南軍沒有衝鋒,而是以一種穩健的速度帶著磅礴的威壓向前有序推進,馬蹄如雷,卻無人東張西望,大家宛若一具架構緊密的整體,這種肅殺和紀律,遠遠地望上一眼,就足以讓附近的牧民們膽寒。
雪原上生存的牧民,習慣了面對野獸和惡劣的自然環境,對帶有威脅性的事物自然就有著一種敏感性,而當這支黑色的洪流出現在眼前時,很多牧民的第一反應,是絕望。
這不是誇張,也不能說他們膽怯,畢竟,只有無知者才會去一味地無畏,反倒是只有行家才能理清楚其中的真正蹊蹺。
昂達坐在馬背上,眺望著前方的黑色「烏雲」,這一刻,他沒有絲毫對於自家王「料事如神」「提前布置」的讚嘆,
他的心裡,
很是沉重,也無比的壓抑。
燕人,
真的來了,
那象徵著噩夢的黑龍旗幟,也終於在雪原上展露出了它的猙獰!
烏雲,在前方停了下來,似乎遵從著某種極為古老的戰爭禮儀,雙方列陣後,再開展一場真正地衝殺。
但這其中展現出來的,可不僅僅是「尊重」,更多的,還是一種有恃無恐。
闕木已經披上了甲冑,他的身材和樊力有的一拼,不過他胯下的坐騎則是一頭身上遍布鱗甲的野豬。
沒住過山林邊的人是不懂得野豬的可怕的,雖然都帶著一個「豬」字,但和家養的那種可不是一種概念。
而闕木胯下的野豬,明顯是妖獸的一類。
「闕木,帶著麾下的勇士,向東跑吧,去告訴王,燕人,真的來了。」
正一臉戰意的闕木在聽到這話後當即愣了一下,隨即怒吼道:
「昂達,你想讓我做懦夫麼!」
「這不是懦夫,我們必須讓王第一時間知道這個消息,還有,燕人的人馬,比我們多。」
「那又如何?晉人上次的兵馬也不少,不也是被我們擊敗了麼!」
「愚蠢!」
昂達怒瞪著闕木,「你是王麾下的勇士,你的一切,應該獻給王,請放下你的驕傲,去通知王關於這裡的一切!」
「派部族勇士回去就可以了,我闕木,絕不會當逃兵,我也會讓你知曉,你所畏懼的燕人,他並沒有那麼可怕!」
闕木揮手,
身後兩個勇士舉起了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