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
八王爺這會兒是真的有些無語了,在先前的這短時間內,其內心經歷了一次次地跌宕,像是一隻被提著脖子的雞,一次次地快速收緊再猛地放鬆。
「王爺,燕軍是從我楚地穿過包抄到這裡來的。
你說,
若是我大楚還是當年的大楚,
燕人,
他敢麼?」
「大將軍,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若是當年的楚國,雖說遍布著貴族分封,掣肘皇權,但地方上,也可謂是兵強馬壯,屈氏若是還在,莫說這范城會不會丟,就是那范正文真是鐵了心地要反起來,那位平西侯也是鐵了心地要救,光一個屈氏的青鸞軍,哪怕稍顯劣勢一點,但也能和這支燕軍打得有來有回。
可現在,地方貴族式微得厲害,我大楚如今看似集權於新郢都之中,陛下大權獨攬,但燕人,卻能如入無人之境一般,於我楚地,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奴才是從晉地借道,但奴才是出奇兵,繞山路走的,說到底,還是取了個巧;
但,燕人,這次可是來了多少?
少說數萬騎,是正大光明地衝進來的!」
「燕人騎兵多,所以……」
「他們之所以敢來,是因為不怕回不去。」
「這……」
「陛下想效仿燕國先皇奴才是清楚的,奴才也願意幫陛下這般做,但如今燕楚形式之對比,並未因為燕國那位皇帝的駕崩而出現轉折,反而越發得明顯和清晰了。
但眼下,是他燕人,想打就打,我大楚,只能被動防守。
奴才這次行險招,也是因為看出了平西侯府打算對我楚地用兵故而先行一步,想先將范家和屈氏叛逆給滅了,稍微填補一點天平而已。
歸根到底,實力要是足夠,要是真的一點不怵,為何還要去取巧呢?」
「大將軍,你現在對我說這些,又是何意?」
「沒何意了,奴才只是想說一說。
陛下認為,等燕國先皇駕崩後,燕國國力會式微,燕國南北二王不在後,燕國自己會內亂。
但燕國沒有亂,燕國的那座平西侯府,正逐漸成長為另一個司徒家,另一個……大成國。
陛下認為,無論先前燕國新君和平西侯關係多好,一方坐上龍椅之後,其關係也馬上會轉為朝廷和藩鎮之間的猜忌;
但沒有,那位平西侯並未擁兵自重,不用看也知道,這次他帶來的,絕對是真正的壓箱底的精銳,他不怕自己家底子的損失,好於國戰,這哪裡有半分猜忌的樣子?
陛下想要徐徐圖之,想要剪除一切枯枝敗葉,以待嫩芽新生,若是五年前,十年前,這沒問題,自我革新以除積弊,固然會使得自身一段時候的虛弱被他國有可乘之機,但終究是能擋下的。
當年燕國先皇馬踏門閥,晉人以為燕國將隨之大亂有了可乘之機,故而聯合兩家兵馬以伐燕。
但昔日之晉人,三家分晉,各懷鬼胎,內外不服,此等對手,豈是如今之燕國所能比擬的?
陛下想新枝再開,再塑大楚,但外頭可是虎狼一般的燕人,燕人,又豈會給陛下這般徐徐圖之的機會?
時局,不一樣了啊。
屈天南死了,
死在了諸皇子之亂之際,死在我大楚無暇他顧之際;
石柱國死了,死在了燕楚大戰之際;
如今,南面的獨孤柱國能否全身而退,尚未可知。
但獨孤家的這支兵馬,就算是能撤走一些,也是骨架基本廢掉了。
我楚國本就缺少騎兵,但我大楚當年的步卒軍陣之悍勇,就算是野戰硬扛騎兵也是不怵的,可這幾年,接二連三地折損掉一支支精銳兵馬,被燕人吞掉,吃掉。
大楚皇族禁軍固然在上一輪燕楚之戰里被奴才以最大程度地保留了下來,但一番攻乾折騰,再拉扯回來,看似依舊兵強馬壯,實則早就疲敝不堪。
沒了這些精銳作依託,燕人將會變得更為肆無忌憚。
且在前幾年,有些人,有些兵馬,其實是陛下很默契地送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