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註定會載入史冊的大戰。」
黃公公騎在馬背上感慨著;
他的右肩膀被包紮過,左臉位置也被貼了晉東軍軍醫特製的創貼,模樣看起來,有些滑稽與狼狽。
是的,黃公公又一次親自下場了,他舉著刀,他策著馬,跟著一眾燕軍騎士,追逐那些逃竄的楚軍士卒。
然後,黃公公一個不小心,戰馬尥蹶子,給他摔了下來,落地時,本想體現出一把咱家還有當年勇的氣概妄圖以手掌拍地讓自己身形彈起;
結果那股子寸勁兒作用下,胳膊折了,非但沒能把自個兒身形撐起來,臉還貼了個地,磨出一道大口子。
這傷,落得有些丟人,不過黃公公倒是沒太在意這些細節,受點傷回去,也挺好;
這是傷麼?
不,
這是光彩!
而按照晉東軍的軍功規矩,戰利與俘虜會以相對應的部隊分工整體梯次來劃分,故而,黃公公既然加入了那場軍事行動,哪怕在中途受了傷離場了,但他的名下,依舊有一個半的俘虜功勳。
記功官郭東,很是貼心地將黃公公的那一個半俘虜功勳給劃成了一個。
被削了功的黃公公心中大悅,將自己貼身的一個小翡翠鼻煙壺送給了郭東。
晉東軍軍紀森嚴,貪墨謊報軍功,那是大罪;
不過郭東是削軍功,且事主壓根就沒意見,自然就和罪責沒關係;
而黃公公,捏著這張軍功單子,等回京後,就能說自己不才,也就在戰場上生擒了一個敵酋;
避免去解釋那多出來「半個」的尷尬。
陪同在黃公公身邊的,是劉大虎。
「楚人之前極力渲染這一戰,前幾年更是不惜將三個郡給改了名,取的是仨巫神的名字,故而這一戰在楚地有三巫之戰,甚至是巫神之戰的說法;
現在看來,巫神也救不了楚人了。
不過,這一戰以這個名字入史書,倒也般配,你覺得呢?」
劉大虎點點頭,道:
「回公公的話,卑職識字不多。」
「謙虛了,謙虛了。」黃公公當然知道劉大虎可是能替攝政王批閱軍中摺子的人,「咱家給陛下的摺子里,用的就是『巫神之戰』這四個字,嘿嘿。」
劉大虎也笑了。
「這一戰後,楚國,就徹底翻騰不起來了,當年的諸夏四大國,晉國早滅,楚國被打趴下,剩下個乾國,哈哈,不用打它,自個兒就是個廢物。
先帝爺,我大燕歷代陛下心心念念的諸夏一統,真的就在眼前了。
咱家有幸,生於這個時代,咱家有幸,能腆著臉,在帥帳里,還能站在咱王爺的身側。
你是不曉得,
魏忠河那小子,當年面對還是守備的王爺那一句『賞識』,如今已然成了一樁笑談。」
「卑職倒是聽說過。」
「哈哈,是吧,我跟你說,那老貨每次聽到有人提這一茬,臉都能嚇個泛白。」
黃公公是不怕魏公公的,
以前或許怕,現在,早淡然了。
你魏忠河縱然一身鍊氣士修為兩代帝王當你作心腹,
可你能去軍中做那吉祥物麼!
「對了,王爺這會兒在哪裡?」
「怕是已經過渭河了。」
「那咱們就趕不上了啊。」
「公公不急,慢慢走就是,其實,王爺的意思,公公大可留鎮南關養傷。」
「這可使不得,這可使不得,我大燕不是他乾國,哪裡有王爺在前頭打仗,公公在後頭喝茶的道理,甭管王爺現在到哪兒了,只要在前頭,咱家還是得追上去的。
別的不成,至少咱家能擱王爺身邊端個茶遞個水什麼的,反正伺候人的功夫,這世上能比得過咱家的也沒幾個。」
二人騎行時,沿途不時有押解著楚軍戰俘的燕軍向北行進。
楚軍潰逃,燕軍追逐;
殺俘的事情,自然不可能杜絕,但在王爺的那一道王令之下,各部各鎮都保持了極大的克制,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