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何時開始,街面上的行人逐漸寥落,雖潤物細無聲般發生在不經意之間,但春懷樓從事的就是百貨業,對此卻極為敏感。
他開始覺得有哪兒不對了,起初只以為是c市當地民生凋敝,新一輪用工潮未及啟動便無疾而終,那也不足為奇。
他最近除了跟白雪梅的甜蜜約會之外,還抽出閒暇的時間,裝模作樣地研習某些經濟學讀本,參照經濟學常識,由於當局施政方向上誤入歧途,對市場經濟格局的刺激起了反作用,導致勞務輸入下降,務工艱難和招工艱難同時存在,反而使得蕭條的景況變得更為蕭條。
但事實完全不是想像中的那麼回事,這還是經過白雪梅的提醒,才得知究竟。
c市的流亡首領與周邊幾個城市的地域軍事集團私相合作,竊取政權,圈地為王,成立了一個相對統一步調的臨時議會組織,其中便含有j市、f市等大面積領地。由於百廢待舉,生產維艱,大刀闊斧的開發養殖和種植業,全方位拓展基礎建設,分派部署之餘,福利物資的免費供應仍是主要事項中的重中之重,在維持整個有序的民生格局上功不可沒。
他們野心勃勃,統籌調配區域內民生物資供給體系的同時,其經管策略還是以劃定區域向外輻射的意圖,預待逐步將整個陸號省擴編進這個體系中,步子邁得遲緩,卻尤為穩健。
但這條免費供應的途徑,不知從何時開始,忽然由源頭上被堵死了,也就是徹底停止供應。
大量湧入的外來流民,居住在臨時搭建的鴿子棚中,光照、用水、取暖等事宜極為不便,雖然苦不堪言,但至少每日仍有一番指望,就是那一天兩頓稀粥的福利供應,只要能吃個半飽,才好去以一個不會過分孱弱的體魄去尋求工種,逐步提高生活質量和尋求體面的人生,滿懷希冀地觀望來路。
這條途徑一旦堵死,再渺小的希望也自然不復存在,治安事件也開始逐漸呈上升趨勢。人這個物種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簡單,當局一旦放任不管了,死生之間,什麼事情干不出來?始終是要死的,區別僅在於是餓死,還是死於強盜政權的槍下,由生存危機引發的無正府狀態,便自此呈現端倪。
這可是春懷樓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光!就算當年與妻子熱戀之時,也難以比擬當下的幸福生活,這些日子以來,自從遇到了白雪梅之後,整天就像活在蜜罐里,在她含情的凝眸下,在她天生便撒嬌般媚惑的語聲中,春懷樓堅信,自己斷定是陷進去了。
雖然雙方皆未把話挑明,雖然他有時候也會產生一些自我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些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畢竟白雪梅年輕美貌,身段姣好挺秀,為人處世什麼的也很是灑脫從容,就連個子都比春懷樓高了四五公分,再加上年紀也就跟野山梨同年,比他足足小了七歲,憑什麼就得喜歡上他?
但陷入熱戀階段的人,不管找什麼理由都說服不了自己,任何想法都阻止不了春懷樓的思念之情,傾慕之情,傻傻痴痴的不時就會無來由地露出笑容,這絕對是難以割捨了。
白雪梅卻沒有普通女孩子的扭捏作態,春懷樓有次裝作隨意地牽起她的手,她立即察覺,反過來握緊他的,隨之沖他展顏一笑,笑得春懷樓神魂顛倒,如墜仙境。
他斷定這個女人對自己,也有著同樣的情感,那便是最為令人怦然心動的男女之情。
父母那邊,春懷樓也親自跑了一趟,接來了c市安居。自感一切都是一個向上的趨勢,一切都在好轉過來,嶄新而美好的人生正在向他招手。
時局惡化起來極快,春懷樓此前還琢磨了好幾天,要不要給楊燁去個電話,這天情況更糟糕了,大街上已罕見行人,此前有著市場復甦景象的新開店面,也多數緊閉門戶,是關張大吉還是擔心亂民打劫,就不得而知了。
就算偶爾看到有人從超市門前經過,也似乎一個個神色驚惶,鬼鬼祟祟的模樣,看得春懷樓心下也生出悚然之意,琢磨著得儘快聯繫白雪梅的家人,這段時間閉戶不出,可能相對的要安全一些。
正在此時,楊燁的電話打進了他的新手機上,連忙接通。
春懷樓率先開口說道:「阿火,情況好像有些不對呀……」
他的話立即被打斷:「春哥,情況有變,你儘快帶上家人,想辦法偷渡到六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