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天雲山。
兩道劍光距離這座雄山數百里外的虛空中飛掠,巡邏。
劍光之中,是兩名年輕的道基修士。
龐家經營多年,在天雲山外以無尚法力,營造了四座「迎客島」。
東南西北各一座!
四座迎客島亦是四座陣眼,構成了一座神霄雷符大陣,將天雲山守護在內。
這是龐家的第一道屏障。
外人未經同意,絕難闖入此陣,靠近天雲山。
這兩道劍光中的道基修士,正是龐家弟子,他們常駐迎客島,此刻正在陣外巡邏。
而在四座迎客島外,又有不少群島,其上熱鬧非凡,乃是龐家開設的坊市。
坊市中吸引了不少散修和世家修士,常常有金丹大修現身。
巡邏的兩名道基修士劍光悠閒從容,劍意凝練犀利,盡顯大族風範。
「聽說下個月初一,老祖要開壇講法,這次講得是符文之道。」
其中一人開口道。
另一人點頭,露出興奮之色:「準確來說,應是太古符文道,據傳此法源自南海頂尖宗門乾羅宮,符文之道變化無窮,威能驚世駭俗。」
「你酷愛煉符,此番倒也合了你的心意。」
同伴笑道。
「是啊,這些年老祖講法的次數越來越少了,上次開壇講法,似乎還是十多年前的事呢。」
「不過……能有幸聆聽老祖講法,已是天大機緣,若能在講法過程中被老祖看中,得傳寶物,就更好了!」
兩人正聊著,忽然神色齊齊一變,劍光驟停,轉身朝身後望去。
他們幾乎在同一時刻,感應到了一股令人心悸的恐怖波動。
只見遠方海天之間,一片浩瀚無垠的金色佛光湧現。
兩名龐家弟子身在高空,剛好能夠看清那佛光中事物的全貌。
一張巨大無比的面孔,在海平線上拔地而起!
先是一個高大如山嶽般的肉髻,之後是豐碩廣額、微闔巨眼不斷拔高。
緊跟著是高聳的鼻翼、垂肩大耳,八字髭薄唇……
大佛自海中升起,不斷拔高,直至能夠與高達萬丈的天雲山頂平視。
這是一張法相莊嚴、嘴角微微上翹的佛像面孔!
袒右肩式袈裟,質地厚重,內著僧祗支,邊飾精緻的聯珠、忍冬紋帶。
大佛身軀挺拔健碩,氣韻雄放,雖是盤坐在那裡,卻比天雲山這座北海著名的高大雄峰還要巍峨!
澄空若洗,一碧無際。
巨佛身後的佛光化作一圈圈圓環,層層迭迭,猶如光輪一般,將碧空染做金色。
整片天空,皆被這尊佛像占據。
兩名龐家子弟,此刻從未感到自己會如此渺小,好似兩粒不起眼的微塵一般,漂浮在天雲山和佛像中間。
以兩人的道行,根本難以注意到,那尊龐大到不可思議的巨佛頭頂,還盤坐著一位僧人。
僧人肥頭大耳,肚大腰圓,身上披著一件破舊的紫金袈裟,宛如一尊笑彌勒。
他悠然看著天雲山,面露溫和笑容,雙手合十道:
「阿彌陀佛!」
聲音響徹海天之間,清晰可聞。
天雲山上空,某處縹緲不可見的虛空之中,亦傳來一聲清越劍鳴。
接著,就聽得一個淡淡的聲音傳出:
「師兄遠道而來,龐某有失遠迎,還請進來一敘。」
說罷,一道金色長橋猶如彩虹一般,從天雲上上空的雲海之中,延伸出來,直達巨佛頭頂。
巨佛上身穿紫金袈裟的僧人向前望去,只見金色虹橋盡頭,碧空之下,雲海滔滔,一艘赤金樓船靜懸虛空。
這艘樓船長約千丈,高有十八層,雖不及他座下奇大無比的巨佛龐大。
但樓船之上傳遞出來的氣機,卻遠遠超過了巨佛!
那是一種更為宏大、威嚴的氣象!
看到此船的瞬間,僧人耳邊就有無窮無量的波濤之聲響徹起來。
而這樓船也好像瞬間動了起來,破波斬浪,運轉造化,隱隱化為一種渡過萬般劫數,駛向彼岸的意境。
僧人微微一笑,座下巨佛如夢幻泡影,倏然消失無蹤。
他踏上金光虹橋,瞬間隨著虹橋來到赤金樓船之上。
船首。
一名身穿灰色道袍,身姿挺拔,相貌英俊的少年道人,正笑吟吟地看著他。
少年道人兩鬢略有白髮,氣質儒雅,眉宇間帶著一股滄桑之意。
「師弟,好久不見,你竟度過了天劫。」
僧人上下打量龐越,面露驚容。
龐越雖是第一次見到僧人的模樣,但卻一眼認出此人的身份來。
——魔僧慧定!
當世《天魔萬化玄變經》的傳人。
想不到他竟找到了這裡。
而且,剛才那尊巨佛,如果龐越所料不差的話,應是一件八階法寶所化!
此人修煉天魔萬化玄變經,分身無數,遍布天下。
手段更是通玄,其手中不僅有七階的遠古佛燈清淨琉璃盞,如今又顯露八階法寶氣象。
著實驚人。
據龐越了解,魔僧慧定不太注重神通和修為境界的修煉,而是以一種遊戲人間的心態,選擇了逍遙天地,縱橫無忌。
龐越淡然道:「僥倖而已。」
魔僧笑道:「師弟雖是魔門中人,但向道之心,令人欽佩不已,說不得我萬化魔宗在不久之後,又將出現一位元神真君。」
他神色恢復如常,似乎並不羨慕龐越度過天劫,甚至元神在望。
只是以一種閒談的口吻說出。
龐越知他對長生和得道之喜無感,便也就不再多言。
「師兄,你此番來找我,不只所謂何事?」
龐越問道。
對於魔僧此人,即便是以龐越如今的修為和手段,依舊十分忌憚。
在他心裡,魔僧對他的威脅程度,還要在一般的元神真君之上。
此人分身無數,只要本尊不滅,便會給你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而龐越深知萬化魔經的厲害之處。
僅以他一人之力,遠遠不足以覆滅此人。
魔僧笑了笑,說道:「貧僧來此是向師弟通報一事,你若繼續逗留北海,怕不出十日,魔符宗就是要滅絕了。」
「什麼?」
龐越一怔,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