皚皚的白色像雪山也像雲霧,它們將她們擠擠攘攘的圍在中間,當她們每每要往前走之時,它們又會默契得往前挪一挪。哪怕它們只是一層層漂浮的白色,但是秦青桐卻能明顯地從中感知到它們的情緒。這一大片白色里不知道有多少個個體,它們每一個都想擠到她的身邊,想要跟她說些什麼。
秦青桐咋一回神入眼就是這群看不見盡頭的白色生靈時被狠狠地嚇了一跳,差點沒想把自己給掐死,帶著她的爹爹和弟弟行走在野外居然走神,簡直是蠢得不可救藥。
幸好這些白色的生靈並沒有什麼惡意,它們只是想要親近她而已,並不去黏著纏著她的飛舟,她的爹爹和弟弟,不然她也不會有什麼耐心聽他們嗚咽咽地訴說著什麼。
秦青桐能感知到它們的情緒,卻不太能理解它們的意思。她與弟弟血脈相同,這些生靈對她的弟弟卻沒有多少的興趣,秦青桐的目光再一次忍不住落在懷中的易攬垣身上。大概有些東西其實並不會被剝奪,哪怕他捨棄一切。所以她這個契約者也多了幾分天賦在裡面。
秦青桐嘗試過很多次想要將易攬垣喚醒,但是大多數時候回應她的只有他安靜乾淨的睡顏,偶爾才會淺淺地應上一聲。那含糊的回應聲里秦青桐並不能聽出來有任何的意義,想來也只是一個回應而已。不過易攬垣摟著她的手卻越發的用力,偶爾甚至於還會睡醒朦朧地醒來認認真真地確認一遍再又急匆匆的睡過去。
秦青桐偶爾也會想大概他們都是同樣的一類人,都怕被拋棄吧!也因此哪怕其實雙臂隱隱酸麻,秦青桐也還是沒有動過將易攬垣放下來的念頭。他做到了答應她的事,那她也會竭盡全力帶他離開。
既然易攬垣沒辦法給她提供幫助,秦青桐這才想起她一直竭力忽視的竊心珠。它教會了她怎麼開心眼,怎麼施展各種秘術,大概那些話並不是用來哄她的,她或許可以試一試。
只是這一次秦青桐註定得失望,竊心珠靜默不語什麼也沒有反饋給她。秦青桐的目光在易攬垣安靜的睡顏上徘徊,終究還是選擇信任。千里之堤潰於蟻穴,聯盟往往崩潰於內部矛盾,她是這樣勸自己的,也是這樣做的。
剔除兩個最有可能的選項,剩下的答案應該很明顯才對,但是這不是四選一的選擇題,並不是非此即彼。因此哪怕秦青桐明明知道她可以找到正確選項的,但是還是急躁不已。
畢竟這些白色的生靈現在看上去溫和又無害,可是誰又能說清楚以後的事情?
是什麼,究竟是什麼?秦青桐抱著易攬垣還是努力將手掌撐開,任由這些白色的精靈在她的手心裡停留。它們親近她,想要靠近她,卻也尊重她,並不會違背她的意志。在沒有得到她的許可之前,它們只是努力表達著自己的意願,卻不會不顧秦青桐的意願而與她接觸。
秦青桐雖然不能與它們交流,卻能感知它們的情緒。她想,情感的傳遞從來都是相互的,她能懂,它們也應該懂才對。這一次她是對的,她張開手心,確實有白色的生靈落在她的手掌之中。
當單個的白色生靈從群體之中躍然而出,秦青桐這才算是看清楚了它們的模樣。原來像雲,像霧的白色生靈並不是雲也不是霧,每一個都有自己的面貌。只是擠擠攘攘的擠在一塊兒將它們的身形扭曲變化了而已。
哪怕秦青桐並不知道它們究竟是什麼樣一種存在,但是秦青桐想,她大概知道它們為什麼會親近她了。
除了鮫人的血脈天然得會得到生靈的喜愛,更是因為天地的靈契讓它們本能的追逐,當然這當中或許也有秦青桐哀戚的氣息與它們同出一源。
秦青桐揚起頭,努力不讓眼睛裡的眼淚湧出來凝成鮫珠落下,開始呢喃她心頭漸漸明悟過來的古老歌謠。
這世間的事
,人們總以為自己已經竭盡全力,卻不知道個人的意願是多麼的渺小微弱。只有集眾生之願才能破開天地的約定天地的桎梏,聆聽逝者的言語。
秦青桐從眾生中來,又回到眾生中去,她一人在吟唱古老的歌謠,也是這皚皚白雪一般的逝者的心愿。它們與她在一起,它們渴望聆聽彼此的心聲,祈望天地能給予它們賜福。
秦青桐掌中不知道什麼時候隱藏下去的章印在悄無聲息之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