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三年前,我們的父親給我寫了一封信,信上說他找到了那個流著王者之血的女兒,所有線索都指向盛夏之國的二公主,他要我聯絡盛夏王宮裡的內線——你的威瑪媽媽,瓦倫丁親王截獲了我寫給威瑪的信,他發現了你的身份,正準備向克蘿伊女王密報,途中偶遇索蘭達,因為索蘭達一直暴戾衝撞,他罵了她幾句就匆匆而去。威瑪發現信件被盜走,為了救你,她偽造了克蘿伊女王給大主教的書信,故意遺落在索蘭達面前,信中提及女王欲將王位讓給瓦倫丁親王,並廢除索蘭達的王位繼承權,索蘭達惱羞成怒,通過城中密道趕上瓦倫丁親王,在崩塌之塔將自己的生父推落塔底。」
「原來是這樣,」其實之前凡妮莎也曾作過類似的推斷,畢竟一個成年人不小心翻越崩塌之塔上一人高的護欄掉下來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但這又與克蘿伊女王有什麼關係?」
「關鍵在於她得知心愛的親王死訊之後什麼都沒作。」科曼喘了口氣,「你不覺得這很可疑嗎。」
的確,母親和父親伉儷情深,親王的死不應該就這麼不明不白地算了。
「答案是,她早知道索蘭達會把親王推下塔。」科曼笑了,「這是她失去第五根手指之後才告訴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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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之深的地牢,城堡廚房裡的菜香也依然能傳到凡妮莎和科曼的鼻子裡。在地底,人會變得寂寞,渴望聽見聲音。音樂聲順著烤乳豬的香氣流淌,那是一個樂隊在高聲吟唱,公主不時聽見長槍的碰撞和鎖子甲滑動所發出的微弱聲響,但即便這些聲音,也顯得朦朧模糊。伊凡在幹什麼?他把我們困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自己卻坐在王位上享樂?
「我真想知道他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凡妮莎抓著木門上的鐵環,惡狠狠地朝門外那看不見的詛咒者說。
「他只想救他的洛芙。」科曼虛弱地笑笑。
七天,與科曼相處的這七天裡,除了他發高燒說的胡話,餘下的時間,凡妮莎從他那裡了解到好多連想都不敢想的秘密。那些隱藏於絕冬城各個角落裡的罪惡、骯髒的陰謀、不經意的暗殺、影子與魔法的齷齪事,通通都展露無遺。
原來最好的飾演者竟是自己的母親,克蘿伊女王。她在知道凡妮莎身份之後竟能安之若素,依舊用傳音寶石向自己求救,還成功地將伊麗婭送出絕冬城,給了科曼一記漂亮的耳光。
不過最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女王真的有給大主教寫過那封信。看來她早看出索蘭達狼子野心,所以決定將王位讓與夫君,寧可王姓旁落,也不肯讓索蘭達禍亂盛夏之國。從這個角度來講,克蘿伊完全勝任德林家有史以來治國最出色的女王角色,但可惜她也遇上了有史以來最危險的陰謀家——伊凡。
相信如果不是他的愛人出了事,伊凡早就實現了他的計劃,坐上六大王國的寶座了。
「那麼,這個洛芙究竟是何方神聖?」凡妮莎不禁問道。
「她是你的生身母親。」門外,伊凡的聲音響起,接著是開鎖之聲,凡妮莎長長吐出一口氣,這個把兒女遺忘的伊凡,最終還是來見他們了。
「我的生母?」這下可有趣了,凡妮莎想,我就沒期待過自己會有生母。
「是的,」伊凡一步踏進來,他今天的穿著很明艷,一件白天鵝絨上衣,胸前用金線鏽了一圈星星,暗紅色的學士披風掩蓋了瘦弱的身軀,使他看上去魁梧許多。「你真是個不同尋常的姑娘,」他透過金色絲邊的玻璃鏡片看著女兒,「從我與你相認起,你從未問過你生母的事。」
「那是因為我關心別人多過關心自己。」凡妮莎揶揄一句,接著轉換話題,「這些天我如你所願,治療了科曼;現在,你應該給我個解釋,你在絕冬城裡都作了些什麼?」
「這個女兒不愧為『流著王者之血』,」伊凡把頭轉向科曼,「她跟你說話也是這麼咄咄逼人?」
「更糟。」科曼無奈地苦笑,「她總是用言詞鞭笞我。」
「怎麼樣,你能下床了嗎?」
「你來得很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