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凡妮莎點點頭,親手葬送別人的生命來達成自己的目的,這種勝利一點都不好受。不過相信克里昂為了弄到咒語也沒讓那可憐人好受,要麼是身體上的,要麼是精神上的,總有讓他生不如死的理由,他才會背棄自己的生命,這恐怕也是他主動把咒語告訴布蘭特的原因——沒準兩位王子的權力鬥爭能替他報仇。
&在我們談論的不光是那個僕從的命運,也是酒谷之國的未來。」凡妮莎只得扮演自私者的角色,試圖將布蘭特從內疚的沼澤中拉出來,「想想看,如果我們去晚了會發生什麼?國王被殺或克里昂被無罪釋放,而這些都會導致我們走向失敗——」公主望進布蘭特的黑眼睛,「我不想嫁給他們中的任何一個。」
&只想要軍隊。」布蘭特眼裡湧起明了的笑意,「我早猜到克里昂是被你跟雷納設計陷害,但不明白為什麼你這麼急著去救我父親,」他靠近凡妮莎,身體上的威壓使公主向後退去,「告訴我你的計劃,我就把鑰匙給你。」
&凡妮莎瞬間明白自己被耍了,「原來剛才都是在演戲,你根本沒為那個可憐的僕從感到遺憾。」
&為所有因你而死的人感到遺憾!」布蘭特瞪著凡妮莎,語調讓公主不寒而慄,他依然因母親的慘死而責怪她。
&吧,」凡妮莎無法與布蘭特對視,目光低垂,伸手攏了攏耳邊的捲髮,「我的計劃是揭露克里昂謀害王后的事實,讓銀國王廢除他的儲君身份並將其終身囚禁。所以,前提是你父親必須活著,克里昂才能被廢,而你也才能名正言順地當上儲君。」為了增加可信度,公主低深地補上一句,「我這樣作無非是不想看到酒谷之國陷入奪位的紛爭,那樣殘酷的爭鬥,只在絕冬城上演就夠了。」
她抬起眼睛,楚楚地望著布蘭特:「我知道次子的滋味,我自己就是一個比空氣更沒存在感的次女,即便做事再出色也得不到讚美,才能再出眾也不被重視。但這都不是關鍵,假使克里昂有你一半正直,我都不會想到動搖他的地位,讓他當國王還不如讓隕石直接把酒谷之國砸回地殼裡來得痛快。可是你不一樣,布蘭特,」布蘭特的目光漸漸變得深沉,不再咄咄逼人,凡妮莎抓住他的雙臂,用力搖晃,「你不是瘋子。你會是一個好國王,把國家打理得井井有條,讓人們在紅土地上快樂的生活,不再為王子的私慾、礦藏的枯竭和無休止的邊境戰爭而心力交瘁。」
&且,」再加加碼,他就快要屈服了,「我會履行最初定下的婚約——作你的妻子。」
王位、權力與女人,金燦燦的誘惑正在慢慢侵蝕他、拉攏他,凡妮莎希望布蘭特只是個凡人,順從誘惑的引導,拋棄良心與正義,加入自己;可在內心深處,她聽到自己在尖叫,為自己所犯下的又一罪行而高聲咒罵。
布蘭特沉默了良久,他始終在審視著凡妮莎,最後,終於開口說:「如果這是你想要的,我會如你所願。」
凡妮莎閉了閉眼,暗暗鬆了一口氣。
然後,王子轉向多隆之門,對著古老的花紋與浮雕輕輕吟誦出一串咒語:>
古老的棕色門板一陣痛苦的顫抖,灰塵與木屑從門頂落下,一個穿越了幾千年的魔咒,打破了多隆之門僵硬的沉睡,隨著布蘭特輕柔的呢喃,一片奇異的嗡嗡聲響起,這聲音飄渺環繞,從密室四周振盪而來,經久不衰。
一團若有若無的淡粉色光焰如同雲霧般圍繞著多隆之門,證明它擁有強力的魔法,接著,門板上的奇異花紋扭動起來,磷光閃閃,如同一片晶瑩的花雨,放射出醉人的光芒。四周的低吟聲陡然增大,粉紅的磷光越來越亮,逐漸聚成炫目的光環——
吱呀一聲,多隆之門驟然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