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頂山,尖頂木屋。
三步倒的藥效一過,夏侯雲剛睜眼,還沒弄清眼前狀況,「砰砰砰砰」四響,一隻大手在他身上連打四下,左肩中府,右肋靈墟,前胸巨闕,腹下按門,四大穴被擊中,北夏第一的勇士,就像只破沙包,被人扔在牆角。
五個中年男子圍坐屋子中央的長木案,案上有酒有肉。
一手拿酒碗,一手轉動鐵球的匪老三:「這筆買賣,做得值了,只待把人交出去,五萬兩金,到手了。」
匪老二摸著左耳邊的一粒肉瘤:「值什麼值,虧大了,咱哥兒幾個去撕票,倒讓別人把咱的票給劫了!還殺了那麼多兄弟!老泥鰍那兒,拿不著一個銅錢,可真是賠了美人又折兵,晦氣!」
匪老大剔牙縫裡的肉:「熊熊個球的,你們說,敢闖魔鬼谷,敢從咱們兄弟手裡搶一回票,會不會再來搶第二回?」這人長著一張尖如公雞嘴的嘴巴,笑聲亦如雞啼一般,尖銳,短促,刺耳。
搖著一把摺扇,自詡風.流名士的匪老五:「兵來將擋,咱們兄弟縱橫這麼多年,除北疆的秦軍,還能怕了別的人去?拎過下邊兄弟的耳朵啦,重新設陷阱,把守好谷口,進出平頂山就一條道,棧橋兩頭都設了迷.藥陣,任誰插翅都飛不過來,天王老子不定也得被雷劈了。」
匪老四喝完碗裡的酒,拈著肉乎乎的下巴上幾根稀疏的鬍子:「大哥二哥生什麼閒氣,氣大傷身,犯不著的,死了的那些個都是投過來的小馬賊,算不得自己人,少一個還少個分錢的。先拿了那個金袍人的金子,回頭再找老泥鰍要,咱能綁他女兒一次,就能綁二次三次,老泥鰍還有夫人兒子呢,綁哪個不是綁,下回就不必應著金袍人的話只綁那小美人兒。」
匪老大:「那真是個小美人兒,好像戳一手指頭就要倒似的,滴滴的嬌唉,本是想著,老泥鰍的錢,咱得要,老泥鰍的女兒,咱也得要,那樣細皮嫩肉的小娘皮,不好找。」
匪老五:「逃了嬌娘子,捉了俊郎君。那金袍人要咱砍頭,不外乎殺人報仇,或是一個死人不能跟他爭搶,既然咱把俊郎君劫了回來,那就跟他商量商量,留俊郎君一條命,左不過不放他離開桃花谷便是。」
「拉倒吧,小心打雁的讓雁啄了眼,」匪老大瞪眼,「這小子據說厲害得很,不是老五你的三步倒,咱哪裡擒得住他。」
「這不好辦麼,」匪老五笑道,「廢了他的武功,沒人看的時候用鐵鏈穿了他的琵琶骨,借他八條腿也逃不了。」
匪老大意動:「嗯——是個不錯的法子,對得起咱們兄弟這麼多天的辛苦,老五總能說到老子心裡去。」
「那是。」匪老五搖扇笑道,「有大哥的伐髓洗腦,有二哥的刮骨刀,有三哥的搜魂手,有四哥的滌心蕩肺,還有小弟的銷.魂美人功,就是一個絕世狼王,也得在咱們兄弟手上變成小綿羊。」
匪老三笑嘻嘻招手叫來嘍囉撤去酒肉,笑嘻嘻拎起僵硬的夏侯雲,擺到長案上。
匪老大:「那就——走著?老五想出的好辦法,就你先來。」
「這等好事,當然是大哥先來。」匪老五推辭。
如果不是中了沾有斷魂花劇毒的箭,他不會輕易被迷.藥迷倒,也就不會輕易被點了穴毫無反抗能力,面對這五個令丘家不得不咽下窩囊氣的悍匪,夏侯雲的心沉進了千年的冰洞,丘城主連丘娉婷都沒盡力,怎麼會為他出兵,即使腦子抽抽派了兵前來,也來不及。原存一絲希望穆雪會來救他,聽匪老五說山下事,又不想她以身涉險,她還有滅門之仇沒報。
此時的夏侯雲,根本不關心金袍人是誰,左不過是寰王或是那幾個庶弟,他不想死,也不想活得不如豬狗,生命的鮮花剛剛盛開,高遠的夢想正等著他一步一步去實現,便是死,也得死在向敵人發起衝鋒的路上!
在絕境裡,有著強烈求生欲.望的人,往往會迸發出驚人的力量。
夏侯雲強提丹田氣,怒吼一聲沖開被封的穴道,跳下木案便要往外沖,五匪被他驚住,一時沒反應,斷魂花的毒卻不肯放過他,只邁出一步,一口黑血從胸腔里噴出來,夏侯雲身子晃兩晃,向地面栽去。
匪老大能當老大,靠的是強過其他四人的功夫。他向前一撲,一手扯住夏侯雲後背的衣裳,一掌貼上他的後腦,
017 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