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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星月黯淡,大地陰暝無語。羊圈裡,睡著的羊不時發出輕微的咩咩聲。
∫鴿子幸停在羊圈的棚頂。它總是把自己隱藏在別人的視線之外,從容地、優雅地整理著光潔的羽翅,仿佛隨時準備起飛,卻始終不肯離去。
÷雪屈膝而坐,眼觀鼻,鼻觀口,調勻呼吸。
↓日前,月圓之夜,子時,全身的筋骨劇烈地抽搐,割肉剔骨的疼痛瘋狂襲擊身體的每一寸骨肉,直令她死去活來。而黑紗下的臉,缸依舊,惡瘡雖已不再流膿流血,卻留下凹凸不平的紅色疙瘩。
東夷奇毒紫蓮花,果然不是容易對付的。服用過的野靈芝保住她一條命,亦不能化解紫蓮花的毒性,這種毒發作起來,究竟還有哪些症狀,穆雪一點也不知道,所能做的就是運功抵禦,力求逼出毒素。
÷雪制止丁四寶採摘有解毒作用的草藥,毒性不明,不敢亂用解毒藥物。丘碧珠用僅有的金釵玉墜,買通藥庫小廝,尋一些外傷藥及不起眼的滋補藥物。
丘家能在丘城主面前說一二話的主人,都去了鸞城。丘碧珠把隨身的玉珮送給膳務堂的管事,藉口穆雪鞭傷未瘉,做一些相對省力的灑掃。須知,舂米是膳務堂最繁累的苦疫,手執木杵一杵一杵將石臼里的穀子舂成白米,稍有懈盪遭鞭責,如此不出三五月,積勞殞命者十之七八。膳務堂又最是人多嘴雜的地方,丘家大院裡的大事新,在這兒都有或多或少的流傳。
丁四寶往火堆里添了幾枝尋來的驅蟲草,白煙飄浮,別有一種藥香。
丘碧珠木然地望著篝火跳閃的火苗,眼裡淡淡的,唇邊淡淡的,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子,竟似看破紅塵的方外之人。
丘家的女兒很漂亮,她見過的幾個,丘嬋娟,丘娉婷,丘金珠,丘碧珠,可謂春花秋月,各有擅場。眼前的丘碧珠,清清冷冷,含一縷淡薄的笑。得有多恨丘家人,存了掀翻整個丘家的心意?
一陣風過。
÷雪示意丘碧珠帶丁四寶離開。
白初白次和三朵薔薇花出現。
「屬下參見少主。」
÷雪盈盈起身。
白初舉目四顧,已哽得說不出話。白次將鸞城之行事無巨細說了一遍。緩過勁來的白初補充道,燕明睿否認與夏侯雲商議要殺穆雪,夏侯雲推測可能有一個擅口技的人。
他是雲王了啊。穆雪微微抬頭,望著夜霧裡昏淡的殘月,他終於站在北夏的最高處了。
∠薔:「少主,太子已是北夏的王,奴婢本就不信他有殺少主的意圖,阿初這麼說,可見有人挖陷阱,挑撥少主和太子,奴婢相信,太子一定高興少主還活著。少主還要留在這裡受苦嗎?少主,是南下是北上,奴婢都會相隨的。」
」要留在這裡受苦嗎?穆雪的手觸上了掩面的黑紗。
他是她的夫君啊。便是那一眼,她也看到了他那光潔的男性身軀,在淡淡的燈光下,寬肩,細腰,長腿,泛著如玉的微光,仿佛一尊絕世玉雕。
她喜歡他啊。九年前在榆州,她就喜歡他了。那線條冷硬而又精緻的臉孔,飛揚又帶著討好的笑容,無賴不避羞的話語,還有他的擁抱,他的氣息,都沉在她的心裡。
分別一個多月,恨他的貓鼠論,更多的,想他,擔心他。
可是,她是秦人,根在大秦的穆家女,她有血海深仇,相見,又能怎樣呢,終將兩分,死別的痛一次不夠,還要再痛一次嗎,他是雲王了,那位子還不穩,而且,現在的她,身中奇毒,不如讓他保留原來的美好。
…
穆雪沉默很久,打手勢:我不會再北上了,雁棲城與龍城幾乎勢均力敵,大秦和北夏邊境一旦有變,雁棲城很可能藉機作亂,脫離龍城,我北上龍城的原意就是,我們協助太子得到王位後,向他索要出使大秦的全副儀仗,往咸陽去,誅殺害死穆家的承乾皇帝君臣,那樣,大秦和北夏一定翻臉,大秦甚至會向北夏宣戰,所以,我想釜底抽薪,把野心勃勃的丘家拉下去,當秦夏邊境爆發衝突時,免得雲王內憂外困。
頓一頓,又打手勢,我是穆家女,穆家的仇恨不能不報,不要再勸我北上。
紫薔微有失望,道:「奴婢聽少主的,也許上天有眼,少主不但能報了家仇,還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