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們抬起頭,四下尋找,竟不知說話人在何處。
夏侯雲瞳仁一縮,看一眼穆雪,揚聲道:「蘇公子既然來了,為何不現身?」
「哈哈!」清亮的笑聲傳來,「蘇伯顏自慚顏陋,相見就不必了。」話到最後一字,人似乎已去得遠了。
穆雪想起那個總是眯著狹長的眼,笑得像只千年狐狸,總是像跟屁蟲一樣跟著張寒,出雙入對有龍陽之嫌,風采卓然的年輕男子,不覺勾了勾嘴角,勾出一抹淺淺笑意。
夏侯雲哼哼一聲:「我累了,這兒交給你了!」聽到聲音就笑得花開,若是見面,豈不是要笑得春天來臨!木頭,你能不能不這麼花痴!
穆雪斜睃夏侯雲,心裡也哼一聲,不安好心,想灌我酒,我灌你濃茶,灌不死你憋死你,憋不死你累死你。
「太子殿下!」陳鉅大喊。
穆雪提氣,傳送聲音:「陳士子,太子殿下有傷在身,氣力不足,已把這兒的事情交代給我,我來回答你的問題。很多人認為你孝感天地,又才華出眾,理所應當被博士署選上御榜。我來告訴你,你落榜的原因。」
陳鉅愕然,其他士子也愕然。不應該落榜的!
穆雪搖搖薦折:「陳士子,你父親在世時,你們兄弟三人,你為長,家道殷實。可對?」
陳鉅:「對。」
穆雪:「陳士子,你父親去世,你們兄弟三人分戶自立,你是長子,做主將家財全部交給兩個弟弟,你什麼都沒要,只將老母接到自己家中奉養。可對?」
陳鉅:「對。」
穆雪:「從外人的角度來看你們兄弟三人的分戶,兩個弟弟占據全部家財,不給長兄分毫,這是不悌;占據全部家財,卻不養老母,這是不孝。陳士子,你陷你的弟弟於不孝不悌,是何用心?」
「小生沒有!小生冤枉!小生只是捨不得幼弟受貧承苦!小生只想侍奉家母!太子殿下,你得為小生做主!」陳鉅大急。
穆雪:「也算有理。陳士子,你獨自贍養老母,家境日漸貧苦,已到養不活家人的地步,你兒子挨餓,你老母捨不得,把自己的口糧省下來留給你兒子,祖孫相依為命,可對?」
陳鉅微微遲疑,點點頭。眼前這個毫無表情卻言辭犀利的女子,似乎在陳述薦折上的贊語,卻惡意明顯。
穆雪:「陳士子,你捨不得你母親挨餓,就對你的妻子說,兒子還能再生,母親只有一個,在養活母親和兒子之間,你選擇把兒子活埋。從外人的角度來看,你母親為了自己活下去,寧可孫子死掉,這是不慈。陳士子,你陷你的母親於不慈。」
陳鉅痛哭:「但凡有一點辦法,小生也不會不要兒子!母親生養之恩,恩深似海,小生豈敢相忘!」
穆雪:「虎毒不食子,陳士子,你竟然親手將親子活埋,把你比作禽.獸,都羞辱了禽.獸的情感!你不要跟我辯天賜黃金。我可以肯定地說,你弟弟得到的家財,絕不是陳家家財的全部,他們拿到的是別人看在眼裡的明財,陳家的暗財,陳家家財的大頭,被你昧下,埋在土裡。」
「胡,胡說!」陳鉅氣得哆嗦。
「陳士子,」穆雪心平氣和,不緊不慢,「天賜孝子黃金,你讓自己孝名遠揚,如願得到鶴鳴山官衙的薦折;官不得取,民不得奪,假如有官吏見你一夜暴富想分一兩金,假如你弟弟上門討要黃金,便是逆天行事,天地不容。分戶、養母、埋子、得金、獨占,你想出了一條連環妙計,處心積慮,謀財,謀官,不擇手段,踩著親人的名聲,換你的名聲。如你這般,陷母不慈、陷弟不悌、對子不慈、秉性貪婪、心思歹毒、欺世盜名的人,縱有千般才華,博士署也不可能選拔你!你不落榜,誰落榜!」
鴉雀無聲。孝感天地,還可以這麼解?
陳鉅大汗淋淋。
「你不鬧榜,還能維持你偽善的嘴臉!」穆雪轉過身,向桑老廷尉微福,「桑老廷尉,陳鉅涉嫌以欺詐手段,騙取士子薦折,該不該羈押待審?」
「正當如此。」桑老廷尉揮手,命皂衣衙役將陳鉅拿下。
穆雪:「這幾位士子,放言南北分立,東西南北四立,意在分裂北夏,有不臣之心,有謀反之嫌,該當如何?」
桑老廷尉再次揮
097 詭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