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兩朵薔薇花默默轉身,默默捂臉。
易青淡定地換了個手肘撐著,繼續打盹。
夏侯雲的臉黑了,黑得像暴風雨前的烏雲,有心扔下穆雪,又怕她磕著,兩條胳膊就那麼僵硬地抱著她。
殿外一陣喧譁。
郭大總管當先走進來,一眼看到帳幔後直立的人影,顫顫微微行君臣禮:「老奴參見太子殿下!」
夏侯雲身子一僵,輕輕放下穆雪,慢慢轉過身來,道:「郭大總管免禮平身。」嗓音嘶啞。
小雙拎著藥罐,趕緊倒一碗藥:「殿下,先用藥。」
夏侯雲一口氣喝完苦藥,溫水漱口,不等郭大總管開口說話,先向易青質問:「易先生,你說本宮不良於行,是因為雙腿血脈不暢,須得扎針三年,才有可能恢復行走,卻是不可能像從前一樣,一掠三丈遠。可是你瞧,本宮現在就能走了,雖然走得不穩當,怎麼回事?」
易青揖禮,一本正經道:「殿下不良於行,的確因為下肢血脈不暢,太醫院的太醫已給了明確診斷的。但是,血脈不暢,並不等於血管里的血液停滯不流,只不過是血脈瘀阻於經脈的某一個點。德殿陽被毀成渣渣,當時殿下就在火場裡,侍女發現殿下的時候看得分明,鐵梨木的屏風架子正砸在殿下的腿上,大概,也許,說不定,正好砸中了那個瘀阻的點,砸得通了,經脈不再阻著血脈,通則不痛,通則可行。於是,殿下就能走了。但是,殿下血脈不暢已久,似乎,應該,可能會,留下什麼不好的後遺症。」
紅薔紫薔抬頭看屋頂。低頭看腳尖。扭著脖子,擰著腰,就是不看人。
郭大總管聽得直犯迷糊。搖搖頭,閉閉眼:「給句人話,太子殿下,好了沒有?」
易青:「太醫院的太院已給了明確診斷。太子殿下十四經脈,已傷其八。到底好沒好,或許,大致,不好說。」
夏侯雲忍不住要掩面。溫文爾雅的易青,遇到刺客就往車底下鑽的易青,給重傷沒死的刺客補刀的易青。插科打諢這麼順溜!
郭大總管額角直跳:「你,是什麼人?」
易青揖手道:「小人姓易名青。是武館的醫士。哦,大總管有所不知,我家主人生前是開武館的,弟子眾多,打個架受點傷,總得有人照看。小人專治跌打損傷。」
夏侯雲掩面了,低頭去看穆雪,不由得喚道:「阿雪,你醒了?阿雪,你嚇我!」扶著穆雪徐徐坐起。
郭大總管:「太子殿下,大王讓老奴來問問,北宮到底出了什麼事?」
夏侯雲問:「北宮到底出了什麼事?」
易青:「回殿下的話,德陽殿的寢殿發生大爆炸,引起大火,半個德陽殿被燒光了。」
夏侯雲吃了一驚:「到底怎麼回事?」事情竟然這麼大!處在事發現場的他們兩個,只受了輕傷,可真是上天有眼,先祖庇佑!夏侯雲鬱悶了,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大難,也太多了吧!
「小人來回殿下的話,」白初進殿,揖手為禮,「參見太子殿下,參見大總管,小人剛從德陽殿來,爆炸的原因已經弄清,炭氣從壁爐暖風口倒灌進寢殿,遇到明火引起爆炸火災,值夜的內侍已死,確認死於炭氣之毒。」
穆雪揉揉額角,在紅薔的扶助下,喝藥,漱口,因暈眩得厲害,夏侯雲很體貼地請郭大總管到花廳敘話,郭大總管表示,大王還在宮中等候消息,不敢耽擱,即刻起身回宮。當合歡殿安靜下來後,穆雪勉力靠著被枕,聽白初述說真相。
白初把探查的結果細細說了一遍,德陽殿各處壁爐在修建時,排煙道相通,並設有機關。
不用白初再說,夏侯雲也想得到,兇手與星府有關,昨夜可能有人潛入北宮,也可能是逃過之前清理的深藏暗樁。夏侯雲還沒意識到,他對丘嬋娟和檀曼莉的無視,使銀甲衛對後殿的防衛有些輕慢,因此,打架渣渣、輕功一流的夏侯星,進出北宮後殿,如入無人之境,而從後殿潛至德陽殿,繞開銀甲衛,則比直闖德陽殿方便得多。
讓夏侯雲吃驚且齒冷的是,夏侯星頂著龍城第一紈絝的頭銜,已經很多年,掩飾下的真面目,像殘忍陰猛潛伏在草叢中守候孤身路人的豺狼,像蜿蜒吐舌從幽谷里爬出來纏上獵豹的毒蟒!為了給他的目
120 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