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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願意。多麼簡單的理由。
夏侯云:「她要做太子妃,我給了她太子妃的榮耀,別的,我給不了。」
穆雪嘆了口氣:「那燕明萱,自己知道不知道?還有,冬冬的生父……」
夏侯雲黯然:「他本是我的親信,我親口叫的他,他沒有拒絕,事成後就在我面前橫刀自刎。燕明萱,我想她是知道的,是她自己在產後服藥引起的血崩,臨死時她說,不要撕了燕家人的臉面。」
穆雪眸光一黯,燕明萱難道不知道嫡長子意味著什麼嗎?
「她太自私了,可知如此,冬冬便占了你嫡長子的名。這樣對你,極不公,對你以後,極不利。燕家知道嗎?」
「人們都以為燕明萱死於產子血崩,我若說冬冬不是我的兒子,那就是欺負死人不會說話,羞辱燕家所有人。明哲於我有救命之恩,燕明萱自殺身死,冬冬的生父因我一句話而死,我什麼話都說不得。臉面這個東西,燕家丟不起,我也丟不起。」夏侯雲滿嘴發苦,「還算好吧,母后基於外祖父的遺言,曾經和舅舅說過,為了燕家的長平久安,燕家女不再嫁入王室,冬冬得一閒職便可。冬冬,他若安分,我會護著他。但是,我不想看見他。」
「冬冬雖是無辜的,可你們名為父子,這樣子冷待,他容易長歪,受人利用反而不好……」停下話,穆雪默默撇一撇嘴,讓他時時看著冬冬,豈不是讓他時時面對罩頂的綠色?太難為他了。
燕明萱本可以不要這個孩子,卻堅持把他生下來,這是妥妥地在打夏侯雲的臉,甚至以死逼夏侯雲給夏侯冬一個名份,嫡長子的名份,這是要讓夏侯冬和夏侯雲的親生子,為了王位相爭相殺。
她在報復他對她的冷落!她要她受的羞辱,永遠成為他的恥辱!
穆雪抬眸凝視夏侯雲,看著他眼底的痛,低不可聞地嘆了一聲,燕明萱,她達到她的目的了!
「我記得,你說,是蘇文繡逼你的,我沒聽出來與蘇文繡有關。」穆雪遲疑開口。
夏侯雲理直氣壯:「不是蘇文繡先壞了我的名聲,燕明萱再壞我的名聲,母后也不會逼著我娶燕明萱。」
穆雪撫額:「那後來呢?」
夏侯雲自斟自飲一杯,涼涼地笑了笑,繼續說:「燕明萱死了以後,正月祭祀大朝將至,各地君侯趕來龍城,丘嬋娟的母親姚夫人,向母后透出結親的意思,丘嬋娟年長我一歲,姚夫人說,女大一,抱金雞,穿錦衣,好脾氣。母后想的是,丘家所居的雁棲城,是北夏第二大城,丘家排世家第三,財力卻在桑家之上,與舅舅商議之後,便與丘家換了庚帖。等我知道的時候,成親的日子都定下來了,趕在燕明萱的百日之內,丘家嫡長女嫁得如此匆忙,便有流言,說我在雁棲城養傷時,與丘嬋娟私相授受。」
穆雪心中一動,似乎關於這人的負面流言,太多了一些,有人在暗裡操縱?名聲毀了,對朝局持觀望態度的人,難免會有新想法。
夏侯雲苦澀地笑了笑,半眯著眼:「母后怕我再在昏禮上鬧狀況,竟給我下了迷.藥,藥量不算大,扶著能走幾步,使不出半分武功。我根本不想成親,借勢躺在床上,連手指都不動。最後,夏侯星替我走了昏禮的儀程。還是那句話,想做太子妃,可以,想做夏侯雲的妻子,不可以。」
穆雪端的囧囧有神了。這人,兩次成親,沒有最混亂,只有更混亂。難怪丘家搖擺不定,熱喪續娶,已夠委屈,還來一個替代儀程,這委屈,太大了!可憐的丘嬋娟!
夏侯云:「母后說,燕家在火爐上烤得太久,該退下來了,王后太子都不必再出於燕家。兩三年前,東夷的使臣到龍城來,臨走時與母后私晤,願嫁一個公主過來,並給母后看了檀曼莉的畫像。當時,衛國公曆數我品行不端,提議廢黜,保國公怒以捕風捉影為由,堅決反對,朝堂上吵得不可開交。母后氣得臥病,立即遣了舅舅往東夷去,向東夷王求娶檀曼莉,許諾,我若為北夏王,檀曼莉便為檀王后。」
穆雪再嘆,王室真心亂。想當初,皇長子正妃病逝一年,白夫人以安寧公主的封號,與皇長子有兄妹之嫌,婉拒了皇長子的求娶,便是不想她落入皇家深宮的紛爭。白夫人說,無情最是帝王家,她的女兒,當得起最好的男兒,一心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