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個多月治療調理之後,周錦硯身體大有好轉。
自打琳琅公主被賜婚給岑雲緋開始,朝風向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舒家隔三差五就有賓客上門,不是朝中官員,就是世家公子。
就連一直安靜無人打擾的雲水間,也漸漸多了一點聲音。
「今天外面有幾份世家公子送來的請帖,說是邀請十六殿下和謝神醫去做客。」舒夫人把請帖遞給蘭庭,「麻煩轉告他們,若是十六殿下願意出門,晚飯前派人告知於我,我好早做安排。」
蘭庭拿回來的帖子很多,從琳琅賜婚開始,幾乎每天都有。
安國公府老夫人的壽誕,戶部尚書府小姐的賞花宴,十皇子孩子的滿月酒,南城詩詞花會,平陽侯府公子的弱冠禮
其他的賞花宴、喝茶宴、詩詞宴也不少。
周錦硯閒來無事就拿著這些帖子翻看,一邊看一邊跟謝東凰講解送帖子的人跟哪位皇子走得近,判斷著他們送帖子的目的是什麼。
當他看到十皇子家孩子的滿月宴時,神色微默,忽然有感而發:「這位十皇兄當年曾是袁家推出去做質子的人選,可惜最終去的是十二皇兄。」
謝東凰正在沏茶,熱水潑在茶盞上,冒起騰騰熱氣,她聲音沉靜淡漠:「有什麼可惜的?」
周錦硯好轉之後,最近一直在吃同一種藥方,溫和藥補配合著食補,所以她除了煎藥之外,幾乎沒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於是喜歡了沏茶。
說是陶冶情操,修身養性,但東凰泡茶的手藝和口感足以證明她不是個初學者,而是一個茶道高手。
周錦硯品了她的茶之後,覺得比宮裡那些專業的侍茶宮女泡得還好,他甚至想把她泡的茶跟更多的人分享,讓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厲害,卻又矛盾地希望她的一切本領只有他可見,其他人別來沾邊。
「你是神醫,一心鑽研醫術,可能不太明白兩國起紛爭時,去往他國為質的皇子的尷尬處境。」周錦硯似是想跟她解釋,「一個人遠離自己的國家,獨自去往異國他鄉,十幾年見不到親人的面,在楚國可能還會面臨他們國家皇子權貴們的看不起,被人欺負,處處伏低做小,小心謹慎,處境一定很艱難。」
謝東凰沒說話。
坐在書案前看書的周蘭庭也沒說話。
兩人只是不約而同地想起了這些年在楚國的生活方式,謝東凰努力回想著有沒有人欺負過周蘭庭,周蘭庭則回想著自己有沒有過尷尬的處境。
最終得到的答案是沒有。
周蘭庭從進入楚國皇宮開始,皇帝皇后對他的態度就是對待一個孩子該有的態度,即便他是敵國的質子,他們也並沒有把對國家的敵意遷怒到周蘭庭身上。
他跟小太子一起長大,是他的伴讀之一。
但他跟其他伴讀沒什麼區別。
楚國太子容時晏是個寬容溫和的脾氣,他甚至沒有讓伴讀替他受罰的習慣,周蘭庭回想當年,竟找不到一絲一毫受欺負的印象。
而進入暗影閣之後,周蘭庭覺得那是他人生中最滿足的時光,更談不上什麼處境不處境,每天訓練的時間排得滿滿的,滿腦子只有過五關斬六將,哪來的時間去思考處境尷不尷尬?
最後得出總結,這些都是周錦硯自以為是憑空想像出來的處境,跟真實情況毫無關係。
謝東凰忽然開口:「你若想出去透透氣,可以從這些帖子裡挑一個去。」
周錦硯沉默片刻:「你想去誰家?」
謝東凰瞥了一眼他面前的請帖,「十皇子孩子滿月了?」
周錦硯點頭:「你想去喝喜酒?」
謝東凰沉默片刻:「可以去看看。」
這麼多刻意邀約的請帖中,壽宴和孩子滿月酒算是最不刻意的兩個,因為不管謝東凰和周錦硯去不去,他們該辦都得辦,反而不會出現太多惹人厭惡的麻煩。
至於那些賞花會和詩詞會就不好說了。
「孩子的滿月宴是在三月初二。」周錦硯看了眼請帖,「雖然十皇子在朝中沒什麼名氣,但他是袁貴嬪的兒子,他家孩子的滿月宴,晉王和袁家人肯定會去。」
只要他們出現了,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