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蒼收回視線,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顧大公子是個聰明人,應當知道本王想要的是什麼?」
「請恕我愚鈍。」顧承業眉眼微垂,讓人看不清眼底波動,「戰王殿下不妨明言。」
「陳山呈交給本王的賬冊,本王已經按照顧家要求送往京城,但賬冊上記載的數額與本王心中估測不符。」容蒼斜倚在錦榻上,姿態帶著幾分慵懶,「顧家這些年從中撈了不少。」
顧承業眸心微細:「殿下想要銀子?」
「本王麾下四十萬兵馬,糧草和軍餉是一筆不小的開銷。」容蒼語氣平靜,聽不出喜怒,「北境天寒地凍,每到冬天就有些難熬,本王打算給他們添置兩套禦寒的冬衣。」
顧承業神色不變:「一百萬兩夠嗎?」
「顧家三年來吞進去的銀兩至少有七百萬。」容蒼目光冷漠,「一百萬兩就想打發本王?」
顧承業神色一變:「戰王殿下——」
「五百萬。」容蒼語氣淡淡,「少一兩都不行。」
顧承業臉色僵住。
他沒想到容蒼會如此獅子大開口,張嘴就五百萬兩白銀。
他以為顧家家大業大,一個個都喝西北風嗎?那些銀子聽著是不少,可顧家有那麼多宗親要養,還要打點各地官員,暗中招兵買馬更是大頭。
讓他們一下子拿出五百萬兩,是想直接掏空顧家家底?
雅間裡僵滯片刻,他開口道:「薊州三年的稅收也沒這麼多,殿下太看得起顧家了。」
「若你覺得不妥,那就沒什麼可談的了。」容蒼嗓音漠然無情,「本王可以找能談的人談。」
顧承業臉色驟冷:「殿下的意思是重新扶持一個家主?」
「確實有這個意思。」容蒼道,「本王喜歡聽話的人。」
顧承業冷笑:「顧家雖然內訌,但對外絕不會——」
「若真如此,不如試試吧。」容蒼抬手打斷他的話,「顧大公子請便。」
顧承業滯了滯,僵坐在位子上,半晌沒說話。
容蒼也不催他,給他時間想清楚。
顧承業咬了咬牙:「三百萬。」
「我的話說得很清楚,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容蒼眉眼冷硬懾人,「顧承業,是什麼原因讓你以為顧家有跟我談判的資格?顧家貪贓枉法,謊報災情,私養兵馬,每一條拉出來都足夠你們死一百次。」
顧承業咬牙:「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顧家出事,貴妃姑母和王爺您都會受到牽連。」
容蒼淡道:「這不是你需要操心的。」
顧承業沉默了良久,問道:「還有別的條件嗎?」
「你若答應,本王再跟你談別的。」容蒼斂眸,「若答應不了,別的條件也就不用談了。」
「行。」顧承業決定先應下,「我回去會跟他們好好商議。」
容蒼似是有些不耐:「不是商議,是現在就做決定。」
顧承業笑得難看:「這麼大的事情,總得給我一點時間。」
「一家之主就該雷厲風行,若這點決策都做不了,只怕沒資格做一家之主。」
顧承業心頭微沉,一時無言以對。
他沒料到容蒼如此難對付。
以前只知道他打仗厲害,而在他的印象中,擅長打仗的武將就算不完全是莽夫,對於心計這塊也是遠遠不如其他朝中皇子的。
且眼下他完全處於劣勢,理該有所顧忌才是,他到底哪來的底氣如此強硬?
「行。」他咬了咬牙,「其他的條件是什麼?」
「本王要太子之位。」
顧承業僵住:「你說什麼?」
「你應該聽清楚了。」
「這不可能。」顧承業神色驚變,「這絕對不可能!顧家扶持的只有宸王,貴妃姑母不會答應的」
「顧承業。」容蒼冷冷看著他,「今晚雖是你約本王來談話,但本王與你所言不是商議,而是必須做到,否則其他一切免談。」
顧承業捏緊了手裡的茶盞,表情一點點冷了下來:「戰王殿下就不擔心自己走不出朔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