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哥留下了姚嬰,把她帶到了這一片獨棟小樓西北方位的半山。雖說是半山,但對於整片山勢來說,這裡仍舊是低處。
迴廊纏纏繞繞,從山下走上來,這迴廊走的人雙腿發顫。
即便是黑夜,但放眼遠處,接連天空的山綿延層層,但凡眼睛能看得到的地方,都有燈火星星點點。如此黑夜,它們就像隱藏在黑暗之中的野獸的眼睛,在一閃一閃的發亮。
東哥把她帶上來,從迴廊上下來,進入了一片偌大又繁複的院落之中。院落深處還有月亮門,看來這院子一重套著一重,不知到底有多大。
「你住在這裡,這後面便是那些餵養馴化失敗的畜生。這邪術詭異,玄之又玄,咱們與之打了這麼多年的交道,也未參透其根本。咱們長碧樓從建成之日始,就在和這些巫人爭鬥。他們是邪魔的後裔,百多年前正值盛年,不知害了多少無辜性命。後來,咱們大越國開國太祖征戰天下,終於將這些邪魔驅逐到了塞外。可是,他們卻不死心,這麼多年來,頻繁的潛入我大越作惡。尤其近幾年,他們又活躍了起來,不少人丟了性命。」東哥帶著她往月亮門裡走,燈火幽幽,這裡安靜的嚇人。
姚嬰並不言語,只是聽著他說,巫人,邪魔的後裔。她不覺得精通這些邪異之物就是邪魔,她家中祖上便是做這個的,早年間在地方擁有十分高的身份和地位。她家也從未害過無辜之人,反倒救了不少人的性命呢。
「這裡頭就關著那些畜生,按理說應當將它們處死,免得再生禍事。只不過,飼養馴化時花費了很多的心力,就此處死又讓人心有不甘。」東哥嘆道,一邊帶著她打開了緊閉的房門。
房門打開,涼意撲面,這裡就像冰庫一樣。
東哥找到了一盞油燈,用火摺子引燃之後,一手端著,一邊朝著這空曠的房間的一堵牆走了過去。
牆上有銅環,他一手抓住,同時向外一拉。銅環有鎖鏈嵌入牆中,鎖鏈被拉出,那牆壁登時有一塊刷的打開,這是一道門。
這道厚重的門一開,便聽到了各種動物亂叫的動靜,好像受了極大的驚嚇一般,嘶吼低咆嗚嗚呀呀,極其的難聽,更像是來到了瘋狂動物園。
一條通道朝著裡面延伸,通道牆壁兩側掛著燈盞,還散著一股藥草味兒。這是能讓痋蠱都安緩下來的藥草,只不過對裡頭那些瘋狂的畜生並不管用,否則它們也不會這般鬧騰。
通道不長,僅僅十幾米左右,這是從山體中鑿出來的,陰森無光,又臭烘烘的。
這裡被鑿出很大的空間,無數的鐵籠子大大小小都擺滿了,這裡是無光的,隨著他們倆到來,帶來了一點點光亮,籠子裡的畜生更加躁動起來。
一些力量極大,鐵籠子被撞得稀里嘩啦的響,似乎隨時都會破籠而出。
借著朦朧的光亮,姚嬰看著那些被馴化失敗的動物,被火光一照,眼睛都是紅色的,極其瘮人。
各種禽獸,極為原始,一人多高的白毛猴子,大腿粗細的巨蟒,獠牙外翻連狼群都奈何不得它的野豬,還有長翅膀的雕隼,各個都是它們族群里的精品,但未必是適合馴化的獸類。
因為有了光亮,它們變得躁動不安,各自發出悽慘的叫聲,別提多吵了。
「看看吧,這些畜生都瘋了。之前,還有兩隻白虎。誰承想連籠子都沒關住它們,跑出來傷人,險些釀成大禍。這些畜生被餵養馴化,連死都極難。若不是公子出手,那日指不定得多少人死於虎口。」東哥覺得這些不懂人事的畜生是最難掌控的,若是沒有把握,還是不要碰它們的好,免得一著不慎送了命。
「但凡被餵養,它們身體中都有毒性,公子不怕麼?」這個公子,莫不是也有保護自己的方式方法?不知和她是不是一個路數。而且,關於控蠱操痋之事,他懂多少?
東哥扭頭看向她,瘦面之上幾分為難之色,「阿嬰啊,我理解你愛慕崇拜公子的心。只不過,你一定要明白,公子他就是公子,曾也有不少姑娘愛慕他,但結果都是絕望而歸。進了長碧樓,你也就算是公子的人了,但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歸屬,你得清楚明白,別將心思放在這上頭,最終反而傷了自己。」
他的勸慰聽起來真心實意,可是,進了姚嬰的耳朵她卻只覺得好笑。
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