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著眼睛前行,若姚嬰一人,那純粹是摸著石頭過河,會比登天還難。
但是,有其他人在,她也就不怕了。
尤其是有齊雍,他閉著眼睛也比睜著眼睛走的還要好,即便是這裡荒草樹木叢生,但走了這麼久,也沒有撞到樹上。
就是有幾次姚嬰的下巴被荒草給戳到,但也無所謂了,畢竟這點兒疼,也及不上眼睛的疼痛。
她的眼珠子就好像被潑了硫酸一樣,又疼又刺,她都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已經被腐蝕的爛掉了。
到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這兩個眼眶裡就是兩個黑色的窟窿。
其實想一想,她緣何有那麼大的膽子,或許還是不認同自己與這個身體是同一個人吧。
只要想到這個身體,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姚大壯,而不是她姚嬰。
如若這身體是她姚嬰的,她興許會加倍愛惜。
這種想法極其不對,姚嬰也在此時意識到,其實她現在已經不是姚嬰了,而就是姚大壯。
她擁有了人家的身體,卻好似從未想過要珍惜保護,大概是來的太莫名其妙。有時她還會想,是不是這個身體的技能徹底破損消亡,她可能就又變回了姚嬰,回到自己原本生活的世界了。
可這個想法,也只有五成的成功性,若是偏偏倒霉的沒有成功,那她就徹底死了。
越想,她這眼睛的疼就愈發的清晰,她忽然心裡生出一股害怕來,前所未有的那種。
不是表面單純的害怕,而是深入骨髓裡頭的害怕。
「我是姚大壯。」她脫口而出,提醒自己,她不再單純的是姚嬰,生命中的一半,是姚大壯。
「說什麼?」齊雍的聲音從她腦後傳來,他在集中注意力前行,躲避樹木和荒草,她的話他沒聽清。
「我說,我太弱了,想變得強壯一些。」深吸口氣,忍著疼,她回答道。
「用不著強求,像你這樣子,多吃幾口也強壯不了。」她這是天生的,後期想調理,並不容易,興許一輩子都這麼嬌弱。
「像我這樣子?這話聽著不是很好聽,我什麼樣子呀?」除了瘦弱些,也沒有哪個地方長得不合格吧,起碼都夠著了標準線。
「像什麼?像青梅。」齊雍想了想,隨後道。
青梅?這形容姚嬰頭一次聽,還有人會把人形容成青梅的。
青梅又不好吃,澀了吧唧,用青梅來形容她,罵人的吧。
「不懂了?不懂就算了。」齊雍好似在嘲笑她笨,然後也沒給出解釋來。
走了很久,雖說速度可能慢,但耐不住走的時間久啊。
終於,走在前面開路的護衛出聲,「阿嬰姑娘,我們現在能睜開眼睛了麼?」
「再等一等吧。再走一個時辰,然後大家再睜開眼睛。若是有動靜,切記及時閉眼。只不過,閉眼也還是要注意,誰知道在這外圍還會冒出什麼來。」眼下的境況是,睜開是一刀,閉眼還是一刀。
「是。」護衛領命,繼續閉眼前行。
齊雍攬著她走,手還捂在她眼睛上,如今自己不能睜眼看看她傷的什麼樣兒,只能依靠手的觸感。
她的眼睛腫了,腫的挺嚴重的,走這段路也拖了很久,也不知眼皮下傷成了什麼樣兒。
姚嬰所說的一個時辰終於過去了,而且,前方引路的護衛已經摸到了城牆廢墟,他們現在果然是在舊城廢墟的外面。
他們這一路可真是迂迴,但其實,巫人把城建在這個地方,又利用了高地勢和低地勢又是什麼意思,也沒有參透。
就這般出來了,到了這會兒,反而覺得心不甘。
只不過,或許齊雍知道了,如果真的沒得到他想要的,說不準他還得回去。
可直至現在,他也沒說什麼。在那片奇特的遺蹟中,他到底看到了什麼?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阿嬰姑娘,現在能睜開眼睛了吧?」護衛們對於時間十分敏感的,過去多久,他們清楚的很。
「嗯,都睜開吧。」眼睛疼,牽扯的她腦子也開始疼。耳朵里隱隱的發出轟鳴聲,像是被塞進去了一台發電機。
下一刻,能感覺到大家都睜開眼睛了,因為都大大小小的發出了嘆氣聲。就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