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側妃的院子裡。
劉側妃正在繡一雙小鞋子的鞋面,鞋子太小,繡起來便不大好繡,何況上面繡的還是繁複的蟠龍紋。
青薈從捧著一個匣子從外面走進來,臉上帶著幾分高興,對著劉側妃喚了一聲:「娘娘。」
說著將手裡的匣子放到了桌子上,又道:「這是娘娘您讓奴婢去領回來的咱們院子這個月的月例。」
劉側妃點了點頭,卻是頭也不回,一邊繼續繡一邊道:「發下去吧。」
青薈道了聲是,但卻並沒有走,而是道:「奴婢剛剛去正院的時候,碰上了皇后娘娘身邊的若嬤嬤。」
劉側妃挑了挑眉,道:「若嬤嬤每日都會奉命來看望小殿下,又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青薈道:「不是,這次若嬤嬤還問起了咱們小殿下,說皇后娘娘一直惦記著咱們小殿下,讓哪日將小殿下送進宮去陪皇后娘娘呢。」
劉側妃搖著頭笑了笑,道:「人家不過順口而說的罷了,也值得你這樣當真。」
青薈道:「不是的,奴婢看若嬤嬤可說得十分認真。」又道:「娘娘,奴婢看每日若嬤嬤來的時候,不如讓咱們小殿下多去若嬤嬤經過的路上轉兩圈。若嬤嬤得皇后娘娘的信重,見咱們小殿下多了,多少能留下點情分來,若她能在皇后娘娘跟前說一二句好話,咱們小殿下也能在皇后娘娘心裡留下個好印象。」
說著又有幾分羨慕嫉妒的道:「您看看皇后娘娘對宸院的那小殿下,從出生開始就天天一日不落的讓若嬤嬤出宮來過問,那關心的勁兒,府里哪一個見了不眼紅。」
自蕭禹詔出生後,青薈還沒見過這位小殿下,又忍不住道:「也不知道這位小殿下長得什麼三頭六臂,能討皇后娘娘這般喜歡。」
劉側妃抬起頭來,目光微冷的看了青薈一眼,道:「看來上次受罰的事情還沒讓你長記性,現在敢這麼編排主子的事情。」
青薈連忙住了嘴巴,垂下頭來。
上次的事自然是指王妃生產時候的事,王妃無故早產,殿下懷疑是府里有人手腳不乾淨,所以讓人徹查府里的人事。雖然最後查出王妃早產並非人為,但是當日在宸院外面轉悠打聽宸院的事情的下人,包括她都被罰了一頓,挨了板子。
青薈也是養了快半個月才把自己的傷養好。
劉側妃看著她,怕她不知道情況又闖下禍來,只好對她道:「你當皇后娘娘是真的關心王妃生的小殿下,所以才日日讓若嬤嬤出來看望嗎?」
青薈抬起頭來看著劉側妃。
劉側妃搖了搖頭,道:「你錯了,皇后娘娘這是做給這王府里的其他女人看的,最主要是做給我看的。咱們的王府與別的王府不同,王妃雖為正妃,但其父還是最近才憑藉殿下的提拔做上正三品的大理寺卿,王妃的娘家除了一個當官的父親,也沒有其他提得出來的人物,王妃還是庶出。而我這個側妃,卻是從一品太子太傅的嫡女,娘家幾代為官。論身世和出身,我比王妃好了不止一截。」
「可是又怎麼樣,王妃就是王妃,嫡子就是嫡子。皇后娘娘這是要告訴別人,王妃所出的嫡子是不同的,地位是最尊貴的,所以用她高調的關心來顯示那個孩子的不同。」然後提醒她這個生了庶長子的側妃,少打一些歪心思。
就像是一道溝塹,將嫡庶之間劃分得這樣分明。
劉側妃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憑她的出身,明明當正妃都當得,可卻只能屈居在側妃之位。初時被賜婚,她心裡咽不下這口氣。但是就算再不甘心,她也慢慢的學著把這口氣咽下去了,彎下自己的腰跪拜不如她的人。
可是現在,連她的兒子也必須接受像她一樣的命運嗎?
如她的孩子平庸也就罷了,但是他明明那般聰明伶俐,她不甘心。
她重新低下頭去,繼續繡著手裡的東西。
青薈又忍不住道:「皇后娘娘真是偏心。」
劉側妃心道,是啊,真是偏心,可是又能如何。
青薈看著她手裡繡的東西,又問:「娘娘,您這是給那邊的小殿下做的小鞋子。」
劉側妃「嗯」了一聲,說道:「再過幾天就是詔小殿下滿月了,到時候總不能再送金銀之物,倒顯得我們是應付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