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心驚肉跳的跑回東跨院進了鳳卿的房間,一邊拍著胸口一邊道:「好險,盛麽麽板起臉發起怒來,還真讓人害怕。」
鳳卿正坐在屋裡手持一本書,一邊看書一邊拿筆做著筆跡,聞言回過頭來看著珊瑚道:「你跑到西跨院去了?」
珊瑚想起鳳卿之前是叮囑過她不要往如意小姐身邊湊的,此時怕她生氣,便不由走過來給她斟茶笑著討好道:「奴婢不是想幫小姐打聽一二那邊的情況嗎,免得小姐成了個睜眼瞎子,府里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知道。」說著又悄聲跟鳳卿道:「也不知道如意小姐在福王府做了什麼事,我看夫人和盛麽麽都好生不高興,盛麽麽還不許人亂打聽,一同住在西跨院的六小姐和九小姐身邊的人都不能靠近,連朱姨娘都不許進去看如意小姐。」
鳳卿放下手中的書和筆,接了她遞過來的茶,看著她嚴肅了幾分道:「恐怕做的不是什麼好事,這些事情怕還與閨譽有關,不宜讓我們這些未出閣的姑娘家聽到。母親禁止我們打聽,這是對我們的體貼。你以後也不許往那邊湊了,不然盛麽麽要罰你我可不管你。」
珊瑚吐了吐舌頭,對鳳卿屈膝道:「是,小姐。」
鳳卿點了點頭,繼續看書去了。但這一次精神卻沒有這麼專注,心裡忍不住想著鄧如意那邊的事。
另外一邊,西跨院裡。
鄧如意看著丫鬟端進來的晚膳,三葷二素一飯一湯,與她從前在謝家的份例並沒有什麼不同,今天甚至還有一道她愛吃的三鮮鴨子。
但今日她卻沒有任何的胃口,擺了擺手讓丫鬟將晚膳都撤下去,開口道:「我今日沒什麼胃口,這些飯菜賞給你們吃了吧。你們去廚房幫我要兩個煮雞蛋來當晚膳,記著,一定是要帶殼兒的水煮雞蛋。」
丫鬟看了她一眼,也沒說話,屈了屈膝就端著飯菜出去了,將飯菜分給了門外的兩個婆子。
另外一個丫鬟斟了杯茶遞給她,鄧如意看了看杯子裡深色的紅湯,上面隱隱還冒著熱氣,瀰漫著祁門紅茶的茶香。
鄧如意道:「幫我換杯白開水吧,從今日起我只喝白開水。」
丫鬟沒說話,放下茶水,另外給她換了杯白開水。
鄧如意抿了一口,突然想到了什麼,將嘴裡的水吐掉,將杯子放了下來,卻是連白開水也不喝了。
門外一個麽麽站在窗口看了她兩眼,然後轉身去了盛麽麽那裡,盛麽麽則又轉身去了王氏屋裡。
王氏正在給一籃子的茶花剝出蕊來,她心煩的時候便喜歡找些事情來做,這樣才能將自己的思緒放空,然後好好想清楚下面怎麼做。
她將剝了蕊的茶花遞給旁邊的丫鬟,道:「將這些茶花送到廚房去,讓廚房做些太師糕,晚上送到老爺和兩位少爺的房裡當夜宵。」
等丫鬟出去之後,王氏才用帕子拭了拭手,不咸不淡的跟盛麽麽說道:「她倒是小心。但再小心也不過是個沒經過多少事的丫頭,除非她不吃飯不喝水,不然我就能讓東西入到她的肚子裡去。」
盛麽麽不說話,這位如意小姐是有些心機,但再有心機在多活了幾十年經過大風大浪的王氏面前也不夠看的。
鄧如意坐在桌子前,拿著一顆煮雞蛋輕輕的磕了剝著吃。
她的確是在防著王氏,比起裸露在外可以直接入口的東西,這些帶殼的東西能讓人動手腳的地方就小得多了,吃起來也讓人更放心。
雖然會得罪王氏和謝家,但她也不後悔委身於福王。她已經十九歲了,她不為自己的未來籌謀,難道真的要枯熬在閨閣中嗎。
王氏向會假扮好人,前些年裝模作樣的給她說過幾門親事。但是她說的那些親事都是什麼人家,不是家中只有百畝良田的小紳,就是家中只有一二間鋪面的小商賈,再不然就是個窮秀才,連個有舉人功名的都沒有。
憑什麼,她也是正經的官家千金,雖然父親當年獲罪去世,但她也是金嬌玉貴著長大的千金小姐。憑什麼謝蘊錦能嫁給縣令的嫡子,她就只能配這些走夫販卒。難道嫁了人之後,還要她跟著下田種地或拋頭露面去賣貨嗎?
她不服,她就是不服,她自認不比他謝家的哪一個姑娘差,憑什麼她要過這樣的日子。
父親早亡,母親偏心妹妹早將她忘在腦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