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柴房的婆子站得累了,直接坐在地上靠著門檻打了個盹兒。
剛眯上眼睛沒有一會,突然聽到了有清碎的腳步聲傳來。婆子警醒,連忙睜開了眼睛,然後便看到了一身縹碧色對襟雙織暗花襦裙的七小姐正往她們這邊走來。
她身邊也沒有帶丫鬟,一人細步行來,臉上淡淡的,那張傾城的臉龐上卻看不到她的表情。
婆子一下子軲轆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連忙笑著對鳳卿屈了屈膝,道:「奴才見過七小姐。」
鳳卿「嗯」了一聲,對她點了點頭,道:「把門打開,我想進去跟吳姨娘說幾句話。」
婆子臉上卻猶豫起來,道:「不是奴才不肯聽七小姐的吩咐,可是夫人下了命令,不能讓任何其他人靠近柴房。」
鳳卿目光凌厲的對她笑了笑,道:「我是其他人嗎?」
婆子雖然有些怵鳳卿,但更怵王氏,仍站在那裡一臉猶豫的不敢打開。
鳳卿又道:「打開吧,我又不會放了吳姨娘,我就進去和吳姨娘說幾句話,能出什麼事?母親那裡,我會去跟她說,就算出了什麼事,也有我一力擔著,不會連累你。」
婆子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不想得罪鳳卿。這位七小姐在謝家的地位特殊,老爺都是拿她當未來的皇后一樣供著的,且她既然能抽中棲鳳寺的鳳簽,也難保以後不會有這個大造化,所以不僅不能得罪七小姐,還要上趕著討好。
且吳姨娘那日想害的可是七小姐的親姨娘親哥哥,就算讓她進去又能出什麼事,她又不會跟吳姨娘沆瀣一氣。說不定她就是心裡氣不過,想進去罵吳姨娘一通。
她又何必攔著她枉做這個小人呢。
婆子想通了之後,連忙諂媚的笑著道:「看七小姐說的,您儘管進去,就算夫人問起,奴才也不會說您的不是。奴才這就幫您打開門。」說著又道:「只是裡面髒亂,氣味也有些難聞,奴才只怕會污了小姐您的鼻子和眼睛。」
說著從身上掏出鑰匙,將門上的門打開,又弓著身對她做了個請的姿勢。
鳳卿頷了頷首,道了一聲謝謝,然後才提著裙子抬腳進去。
裡面的確像是婆子說的那樣,顯得十分髒亂,夾雜著吳姨娘燒傷的那隻手臂化膿後的難聞氣味,有幾隻蒼蠅圍在她化膿的手臂上嗡嗡的飛著,讓鳳卿聞看著十分的不舒服,有些反胃的想吐。
躺在破蓆子上的吳姨娘緩緩睜開了眼睛,看到鳳卿,突然笑了一下,道:「原來是七小姐,難不成七小姐也是來找我報仇的。」
鳳卿忍著噁心的感覺走近她,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然後才開口道:「我對你沒什麼仇可報的。」
在她心裡,現在的吳姨娘根本就是癲狂得已經不算是個人,儘管她差點害了她的姨娘和兄長,但她在她眼裡,跟懸在謝鳳英頭上的巨石,向著謝鳳英的刀劍沒什麼兩樣。
巨石和刀劍都可能會傷害謝鳳英,但她不會去仇恨巨石和刀劍,只是她依舊會將巨石和刀劍搬走拿走。
就像她對吳姨娘,她不恨她,那是一件很浪費感情的事情。她只是在不喜歡她的同時,又有些同情她。
吳姨娘卻不相信,呵呵的笑了兩聲,道:「是嗎?」
她仿佛急於找一個人來發泄她心中的不甘,又問道:「你說老天爺是不是很不公平,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有惡有惡報,為何我要在這無間地獄裡煉獄,而害了我的孩子的王媛卻依舊可以安享富貴,榮華加身。」
鳳卿低著頭看著她,目光毫無情緒,淡淡的道:「吳姨娘你好像忘記,先帶頭害人的本就是你。若非你先害了大哥,母親又怎麼會憤恨之下不顧一切動你的孩子。與其說是母親害了你的孩子,倒不如說是吳姨娘你自己犯下的孽債最後報應在了你的孩子身上。」
所以說不要輕易的去做壞事。
鳳卿捏了捏藏在袖子裡的那隻小瓷瓶,而她今日犯下的孽債,他日又會有什麼報應在她的身上呢?
吳姨娘目光憤恨,聲音悽厲的道:「就算她要報復那她就來報復我好了,憑什麼報復在我的孩子身上,我的兩個孩子是無辜的,他們還那么小,不過才一歲多點,什麼都不知道……」
鳳卿打斷她道:「那大哥呢?母親生的大哥死在你手中的時候,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