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姨娘再貴也是妾室,王氏和謝蘊華無需對她太過客氣,微微頷首,道一聲:「原是風姨娘。」便可以算是打過招呼,然後各走各路。
風姨娘卻並不滿足於簡單寒暄兩句,依舊攔路在前面,手扶了一下自己頭上的翠簪,笑著道:「幾位貴客這是打夫人和大小姐那邊來?怎麼夫人沒留夫人和少夫人並兩位表小姐多說會兒話。啊,大約是夫人此時有些忙,不能分出手來招待幾位貴客,倒是我們英國公府待客不周。」
說著又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一副艷羨的模樣,道:「大小姐是我們府里的金枝玉葉,她辦個及笄禮,卻是將京中四品以上的誥命夫人都請來了,嘖嘖,這排場連公主及笄也不過如此了。且為著大小姐的及笄禮,夫人連錦春園都開了專門用來宴客。要知道,這錦春園原來可是太子妃娘娘未出閣時鎖居的,太子妃娘娘得皇家恩典嫁入東宮之後,府里為表敬重就將園子都封起來了,並不讓住其他人,我們要進來看一眼,如今卻還要托大小姐的鴻福。」
「哎,過幾個月我們顏兒及笄,排場能有大小姐這一半的隆重,我就心滿意足了。」
王氏和謝蘊華相互對視了一眼。
這話說的讓人聽著可不大舒服,而且還是對著她們這些張大小姐的姨母表姐表妹說。
王氏不冷不熱道:「你們夫人能開這錦春園,必是提前請示過太子妃娘娘。」
風姨娘道:「所以我說,這大小姐的福氣,一般人比不上。」
接著又嘆氣道:「說來我也命苦得很,養了個不爭氣的女兒。」說著轉頭在張顏身上拍了一巴掌,拍得張顏跳開了半步,繼續道:「今日不僅不小心打翻了墨水把大小姐的禮服弄髒了不說,做錯了事還跑出來躲了起來,若不是被我抓個正著,還不知道要惹夫人多大的怒火。我緊趕慢趕的,連忙讓人去京城最好的成衣鋪子買了一身禮服回來,然後就帶著這小丫頭來跟夫人賠罪。」
王氏這才看到,風姨娘身後的丫鬟,的確捧著一身疊好的曲裾禮服。
但順兒及笄用的禮服,必然是姐姐千挑萬選了衣料絲線,選了好的繡娘一針一線繡裁出來的,外面買的禮服又怎麼可以這個相比,就是心意也是不一樣的。
何況放禮服的屋子,姐姐怎會如此粗心的在屋裡留了墨水。
王氏微微有些冷了臉,卻繼續聽風姨娘道:「我們夫人治下有些嚴厲,顏兒犯了錯,我還真有些怵夫人。我此時拉著夫人和少夫人說話,其實也有些逃避的意思,就怕我們進去了請了罪,夫人仍是不饒我們。」
這又是說姨母刻薄她們這些妾室庶女了?
謝蘊華真有些不明白,她們是姨母一邊的親人,又不會偏幫她們,她和她們說這些有什麼意思。
然後她便聽風姨娘又道:「等會夫人若真是重罰我們,夫人和少夫人是我們夫人的妹妹和外甥女,自然能說得上話,可要多替我們說句話啊。」
謝蘊華捂了嘴笑,道:「風姨娘和二小姐既然是去找姨母賠罪的,可還不早點去。我可沒見過賠罪還像你們這樣拖拖拉拉的,倒讓人覺得心不誠。」
說完扶著王氏道:「走吧,娘,我婆婆久不見我回去侍奉,可要生氣了。」
王氏點了點頭。
然後謝蘊華便扶著王氏走了,不再理風姨娘母女。整場下來都輪不上鳳卿這個小輩說話,便也不看風姨娘母女一眼跟著走了。
等回到了花廳,謝蘊華引著王氏和鳳卿姐妹去見潁川伯夫人。
潁川伯夫人和王氏相互見了禮,然後潁川伯親熱的上前來握住王氏的手,笑著道:「親家母,好多年沒見了。」
王氏也笑道:「可不是,多年未見,姐姐音容未改。華兒得您疼愛,一直都沒能好好感激姐姐。」
潁川伯夫人笑嗔道:「蘊華懂事孝順,我自然當女兒一樣疼愛。我還要多謝親家母,幫我們駱家養了個好兒媳婦。」
兩人寒暄了兩句,王氏又將鳳卿和蘊湘引見給了潁川伯夫人,讓姐妹兩人給她行禮問安。
潁川伯夫人拉著她們的手笑著道:「真是兩個伶俐的孩子。」然後從手上取下一串檀香佛珠和一隻瑪瑙戒指下來,分別給了鳳卿和謝蘊湘,道:「出門沒帶什麼好東西,這兩樣小物拿著去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