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沒有秘密是可以密不透風的,何況還是這種令人驚嘆的事情。
鳳卿抽中鳳簽的消息,不肖半天的功夫就不脛而走,甚至在鳳卿和王氏還沒回到府中的時候,就已經傳到了某些消息靈通的府里。
晉王府厲王妃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喝茶的她直接驚得杯子摔在地上,站起來驚問道:「什麼?」
來報消息的人又把這件事重新說了一遍。
厲王妃冷冷的皺著眉頭,厲聲問道:「這個謝鳳卿是哪家冒出來的丫頭,聽都沒聽說過。」
來人只好又將她的身份匯報了一遍,道:「她是新任的大理寺少卿謝遠樵的第七女,身份是庶出,生母是其府上的姨娘。她與謝大人的兩個兒子是一母所出。」
厲王妃問道:「謝家?是和英國公府連襟的那個謝家。」
來人道:「正是。」
厲王妃哼道:「千萬人夢寐以求的鳳簽,最後卻被一個庶出的丫頭抽到了,她倒是好命。只是這好命,也得有命享才行。」
嫁進皇家的女人,包括厲王妃自己,出閣之前哪一個不曾去棲鳳寺求過簽,可是卻從無有人抽中過。
包括想把女兒嫁進東宮的英國公夫人,不也三天兩頭的去帶著女兒去棲鳳寺求籤,卻次次失望而歸。
謝鳳卿,謝鳳卿。
厲王妃將這個名字放在嘴邊喃喃了兩遍,努力在腦中搜索,卻想不起這個女人的樣貌來。
魯王府里。
魯王妃梁氏聽完這個消息後,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好半天的功夫,目光沉沉的看著遠方,讓人猜不出她在想什麼。
她沉默了許久,才終於動了一下,開口問道:「你打聽清楚了,抽中的真實鳳簽?」
匯報的侍女道:「千真萬確,當場可是很多人都看見了,棲鳳寺的主持可是親眼看過了,確實是多年未出過的鳳簽。」
魯王妃又問道:「會不會是這謝家耍了心眼,買通了棲鳳寺的師太在作弊呀?」
侍女提醒她道:「王妃娘娘,這謝家是什麼人家,謝大人這四品官在京城可不夠看。棲鳳寺能多年屹立不倒,靠的就是誠和信,以及從不捲入朝堂紛爭。若棲鳳寺可以被買通,佛蓮巷的那家早就將它買通了,還用等到現在賣給一個小小謝家人情。」
魯王妃嘆著氣道:「殿下是做大事的人,我雖心酸殿下身邊有別的女人,卻也要時時刻刻為他的大事著想,不敢為點小女人的心思就壞了殿下的大事。看來,咱們魯王府要準備迎回一位新的側妃了。」又道:「聽聞那位謝七姑娘是個庶出?也好,要是嫡出還為難了些,一個庶出姑娘,讓她做殿下的側妃,也不算埋沒了她。」
接著想了一下,又道:「這會子功夫,殿下恐怕也知道這個消息了吧。」
侍女道:「不止咱們殿下,恐怕其他幾府也得到消息了。」
魯王妃揉著自己的腦袋道:「可憐見的,我這天生的勞碌命,難道我還要幫殿下先搶人?現在謝家可都要高興壞了,一家有女千家求,謝家的門檻恐怕都要被踏壞了。」
侍女微抬了抬眼,什麼話都沒有說。
魯王妃雖然一向在外表現得人畜無害,賢惠淑良,事事為魯王為先的樣子,但只有侍女知道,魯王妃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東宮裡面。
太子妃揮手讓進來向她匯報的人下去,自己靠在美人榻上,目光淡淡的,仿佛什麼都沒想,又仿佛想了許多事。
而在書房裡練字的蕭禹詢聽到消息時,人恍惚了一下,羊毫上的墨水滴落下來,滴在了桌子上平整的宣紙上,然後層層暈開,漸漸往下透去。
鳳簽嗎?蕭禹詢腦海中漸漸浮現出鳳卿的臉,一時心情複雜。
蕭禹詢將毛筆放了下來,然後走到窗子上,眼睛望向棲鳳寺的方向,目光漸漸深沉起來,又漸漸明亮起來,晦暗晦明,像一盞長明燈一樣。
他不知道是不是張順看出了他一些隱晦的心思,今日她在他面前笑著故意的又狀似無意的說出,今日謝夫人帶著鳳卿去棲鳳寺與袁夫人袁二公子相看,若是沒有意外,兩家大約會將親事定下來。
他本打算將自己那隱晦的小心思放下,打算在心裡默默的祝福她能得嫁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