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廚房那邊送來了蕭傾凰的藥和食物,樓月卿折騰了半個多時辰,蕭傾凰吃完了東西喝了藥,就睡了,吩咐了侍女在一旁守著,她才走出了蕭傾凰的房間。
立於廊下,抬頭看著湛藍的天際,樓月卿面色恍惚,眸色晦暗不明。
蕭傾凰這個樣子,大概還要養半個月才能恢復,半個月的時間已經沒有多久了,她也該把這裡的事情都料理了,該了結的恩怨,也該好好了結一下了……
第二日,樓月卿進宮了。
直接去了未央宮見湯卉。
見到她,湯卉有些意外,訝異之色轉瞬即逝,好像也是在意料之中。
樓月卿走進未央宮,直接走到榻上坐下,湯卉吩咐宮人備茶,便也慢條斯理的走過來,步履輕緩神態自若,一副端莊雍容的架勢,坐在樓月卿的對面。
坐下後,湯卉才淡淡的笑道:「我就知道你還回來見我,果然不出所料,看來你心裡已經有了打算了?」
樓月卿也不兜圈子,目光沉沉的看著湯卉抿唇道:「半個月後我就會帶著凰兒離開璃國,這半個月,我要看到你的誠意!」
湯卉眉梢一挑,看著樓月卿,卻並未言語。
樓月卿知道她的意思,淡淡的道:「我可以答應你,只要我活著,蕭以懷和蕭以恂都會一世平安!」
其實就算湯卉不說,她也不會要蕭以懷和蕭以恂的命,只是她要不要他們的命,和保不保是兩碼事,等湯卉和湯家不復存在了,他們定然會在皇室舉步維艱,蕭正霖或許不會真的對自己的兒子下毒手可是下一任帝王可就難說了,如果不出意外,那個人會是景恆,而景恆能否容得下這兩個兄弟,誰也不知道,除了景恆,其他人也不見得會放過他們,湯卉和湯氏家族等於他們兄弟倆活命的倚仗,而在皇室中,沒有了倚仗,就等於死路一條!
湯卉所求的,便是在將來他們兄弟倆有危機時,她能夠保住他們,也只有她可以保得住。
湯卉或許不是一個慈母,但是,終究沒有玷污了母親的身份。
湯卉極難得的會心一笑,仿佛壓在心頭多年讓她喘不過氣的巨石消失了一般,輕聲呢喃著:「如此,我便放心了……」
樓月卿看著湯卉,忽然開口:「其實有一件事情我不明白!」
「什麼事?」
樓月卿有些不解的問:「你為何不讓我放過湯家?你應該清楚,此事一旦開始,湯家便萬劫不復,輕則滿門抄斬,重則誅滅九族,你不在乎?」
這一點她確實想不明白,湯卉想要保住自己的親骨肉是人之常情,可是,她是湯家的女兒,卻好似對湯家的存亡毫不在意,不管是誰,再冷硬心腸,也不可能真的對自己的家族毫不在意,可是湯卉這做法,令人匪夷所思。
湯卉做這個皇后十幾年,看似尊榮無限手握權柄,可是細想便發現,她從未為家族謀取任何好處,而湯家的鼎盛,是近百年累積下來的,與她並無關係,反而是湯家的存在,為她錦上添花了。
湯卉靜默片刻,才恍然淡笑道:「在這個世上最愚蠢的,莫過於明知道結果卻還要煞費苦心想要改變一切的自不量力,湯家立於璃國朝堂近百年,一度在朝堂上隻手遮天權傾朝野,甚至是威逼帝王,盛極必衰的道理,我祖父不明白,父親不明白,連我大哥也看不透,就算這一次我豁出一切護住了湯家,他們又能活多少年?陛下不容,新帝厭憎,終究都逃不過一死!」
何況,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她要保住她的兒子,就必須要把她做的事情公之於眾,而她所做的一切,湯家大多知情,甚至脫不了干係,不可能置身事外,再者,就算此事湯家不曾牽涉其中,她是湯家的女兒,她所做的一切都和湯家的盛衰息息相關,難免受到牽連,按照蕭正霖對湯家的不喜,滿門抄斬是免不了的。
哪怕沒有這一次,等蕭正霖駕崩新帝登基,結果也都是一樣的。
所以,聽天由命吧。
樓月卿不置可否,對湯卉的看法,卻逐一改變。
其實,如果不是這些恩怨糾葛,她會很喜歡湯卉的性格,光明磊落,從不造作,湯卉也許於她而言不是一個好人,可是,坦蕩的惡人和虛偽的好人,她更喜歡前者。
湯卉忽然轉過頭來,目光柔和的看著樓